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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泡在后院，也不是办法。

  张廷瓒打定了主意，却没有去家学，而是直接出了府，往宫里詹事府去了。

  阿德远远地瞧见了大爷出去的背影，倒是有些纳闷儿。

  今儿大爷这神qíng不大对啊，就跟天上要下雨了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端着手里一盆兰花往二房院子里走。

  刚刚进门，便有丫鬟跟他打招呼，阿德客气得很，一一应了，才进了屋，躬身道：&1dquo;二少奶奶，爷在家学那边剪了一盆兰花，说您若看着还好，就给摆上。”

  顾怀袖正摆棋盘，摆得头疼，见阿德进来了，便让他把花搬进来看看。

  这天气越来越冷，一过了十月，兰花都开始谢了，这怕是今冬见到的最后一盆了。

  眼一转，她就瞧见那边那一盆光秃秃的兰花了。

  那一盆都要凋谢了，想是今早出去的时候，张廷玉瞧见了，特意又打理了这么一盆送回来。

  顾怀袖不由得笑了一声，道：&1dquo;你顺手给搁在窗台上吧。”

  &1dquo;哎。”阿德喜滋滋地应了，嘴巴里却没停，&1dquo;您是没见着，二爷修剪这盆兰花的时候，真跟对着个漂亮姑娘一样，那个认真仔细的&he11ip;&he11ip;”

  这是在给自己的主子说好话呢。

  青黛在一旁做针线活儿，刚刚扎下去一针，听了这话也抬起头来：&1dquo;就你能说话，二爷都要被你夸到天上去了。”

  顾怀袖望着那一丛葱茏的挺秀的，又看看被自己一剪子剪秃了的，顿时有些无言起来。

  她看了阿德一眼，又伸手去拿棋子：&1dquo;阿德可是他们爷的好跟班儿，什么事都清&he11ip;&he11ip;”

  什么事都清楚。

  顾怀袖想想这府里的事qíng，忽然转了口气，笑眯眯道：&1dquo;青黛，去给阿德搬个小凳子来。”

  阿德吓了一跳，赶紧摆手：&1dquo;二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1dquo;我有话要跟你说说，你站着也累，我让你坐着说。”顾怀袖似笑非笑。

  阿德一哆嗦，瞧见顾怀袖这笑容是对着自己的，一颗心立刻凉了半截儿。

  他寻思着，只觉得自己其实没得罪过二少奶奶啊，这&he11ip;&he11ip;

  &1dquo;您这不是折煞小的吗？您要问什么直说就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分隐瞒的&he11ip;&he11ip;小的站着回话就成，站着回话就成&he11ip;&he11ip;青黛姑娘你别劳动了，小的就站着，站着舒服&he11ip;&he11ip;”

  他一副惶惶然的样子，逗笑了顾怀袖。

  她也不跟阿德开玩笑了，默许了他站着，便问道：&1dquo;你跟在爷身边多少年了？”

  &1dquo;爷上学开始，小的就跟着了。”

  阿德心说这才是对了，他老早就想说了，可二爷定然不应允。然而这些事qíng不告诉二少奶奶，万一二少奶奶误会了二爷可怎么办？

  顾怀袖微一敛眉：&1dquo;那二爷又是几岁入学的？”

  &1dquo;六岁。”这些事qíng，阿德记得很清楚了，&1dquo;咱二爷那个时候可是神童，大爷都未必有他聪明的。学塾里的先生，是当初跟老爷同科的进士，都夸咱二爷将来前途无量呢。”

  前途无量？

  神童？

  还说&1dquo;大爷都未必有他聪明”的。

  可现如今，怎么成了这样的局面？

  顾怀袖也不是那不走心的蠢货，她看着阿德似乎很自然的炫耀，心里却明白张廷玉身边这小厮，其实是有想法的伶俐人。

  她顺着阿德的话问道：&1dquo;你们二爷哪儿有这么厉害，若真这么厉害，如今连个功名都没有。”

  阿德垂着头：&1dquo;小的跟着二爷的第五年，出了点事儿。大爷跟二爷出去玩&he11ip;&he11ip;”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阿德的声音。

  他说完了好一会儿，顾怀袖也没接话。

  她端了微微冷的茶，轻叹了一口气：&1dquo;看大爷现在是好好的，想必都没事了吧？”

  &1dquo;二少奶奶真是个明白人，哪儿能有什么事啊？大爷福大命大，烧了一场便没事了。我们二爷，知道自己是犯了错，当时那么多人，再跳下来救大爷哪儿赶得及啊，还是二爷一起把大爷拽起来的。”

  说着，阿德神qíng之中，终于泄漏了轻微的不满。

  不过他毕竟跟在张廷玉身边有几年了，xing子也渐渐地变得沉稳下来，这一点不满，很快就被阿德给掩盖住了。

  他没看顾怀袖，规规矩矩地盯着自己脚尖前面三尺地面。

  &1dquo;可是府里人人都忘记这件事。固然是咱们二爷贪玩害了大爷，可大爷也是二爷救起来的，咱二爷是欠了大爷的半条命。天下哪儿有不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的？”

  &1dquo;这话小的只敢在您面前说，换了别人万不敢吐露一个字。”

  下人编排主子，若是捅出去，阿德就是个被打死的命。

  可他现在选择继续说，甚至都没看顾怀袖表qíng。

  &1dquo;二爷在大爷屋外台阶上跪了三天，也没个人搭理，不但她自己不搭理，还让下人们都甭搭理。扔了药碗出来砸二爷，让他别跪着，老夫人心烦。您若是仔细地瞧，二爷右边眉骨还有道浅疤呢。”

  顾怀袖心里明白了事qíng的起因，慢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