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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第1页)

吕东要去陈家山家里慰问的想法,可以说是临时起意。但又是由来已久。作为上司,自己的下属因为工作受了伤,去家里看看,理所应当,再合适不过。但她和家山毕竟又不是纯粹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两人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她一直没有忘。互相都不愿再提起,是因为现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确切地说,是陈家山过不了妻子那道沟。但于吕东而言,她内心深处那团火并没有熄灭。只是被埋到了心底无限深的地方。这些年,见过了那么多男人,有那么多的成功人士,那么多的政府要员,那么多的高级知识分子,竟没有一个入她的眼。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无论人怎么被爱,内心还是牵挂着那些没得到的爱。

但仔细想想,这句话放吕东身上也不合适。

吕东现在的社会地位,可以说是高级白领,精英阶层。以她的智商,应该是没有想不通的问题。一个有家室的陈家山,出身并非高贵,能力也没有群,在电视领域也没有什么无与伦比的建树。他有什么好的?吕东在内心也曾无数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什么,她想到陈家山的时候,心里总是感觉很暖。那种暖,是一种让人特别踏实,特别安全的暖。如果不去控制,任其膨胀,这种暖可以让她奋不顾身,用一切去交换。

理解不了吧?吕东自己也理解不了。

当她在手机里听到陈家山受伤的消息时,那种紧张与慌乱,就像是她的父母出了意外一般。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当在医院里,看到赵小龙孙波受伤那么严重时,她脑子里的另一个念头,是在想象陈家山伤成了什么样。陈家山在井潢住了四天,她担心了四天。雨停之后,她甚至有了自己开车前往井潢看望家山的冲动。但考虑到病房里还有牛亚和邢虎,考虑到台领导对陈家山还有误解与偏见,她忍住了。有那么一刻,她也在质问自己:你这是在干嘛?你不知道陈家山有妻子有孩子吗?你不知道陈家山不可能放弃他的家庭跟你走到一起吗?你是在拒绝什么吗?还是在等什么?吕东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只是低头不语。忽然又抬起头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从工作的角度,我这位总监也必须得去看看这位因工作负伤的制片人。”

其实,让吕东一心要登门的原因,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私心。那就是她要看看让陈家山不离不弃的那位“嫂子”,到底是何等的尊容。

吕东要来家里,陈家山很焦虑。

他内心非常拒绝吕东和妻子见面。这些年,他在认识“女人”这个特殊物种上逐渐有了一些心得。女人不管在生活上多么丢三落四,多么粗枝大叶。在情感上,都是一丝不苟的高手。嗅觉级灵敏。尤其女人观察女人,作为同类,对方身上的气味,脑子里的小心思,一眼就能洞穿。吕东来家后,她的眼神,她的动作,甚至她脸上的笑,是同事间的笑,还是情人间的笑,妻子林颖不费力气就能掌握。

虽然到现在他和吕东什么也没有生。但他心底的那份好感,那份称不上爱但可以称得上喜欢的情愫依然热烈。这些,怎么能让林颖知道?

林颖和他是大学同学。刚毕业那会儿,家山除了有力气,有激情,别的什么都没有。林颖不离不弃,一心一意跟着这位一穷二白的傻小子,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现在他们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孩子也有了。内心那种热乎劲儿却有些淡了。林颖这些年换了不少工作。不像陈家山,在北江电视台一干就是二十年。林颖在省电视台也待过,但因为应付不了那里面的人际关系,最终选择了离开。走出体制,她在社会上跌跌撞撞,找了几家文化公司,也都没有待住。最后,在家山的支持和鼓励下,林颖凭着自己爱摆弄爱配搭的美学天分,开了一间软装设计工作室。但是,工作室的生意并不顺利。他们夫妻俩,都不是那种特会应酬,特会来事儿,眼皮子特活的人。但是开公司,没有这方面能力,怎么能吃得开?没活儿干,只能屈就。林颖后来找到婚庆公司,给一些高端婚礼设计婚场。内心的那份骄傲慢慢地被消耗殆尽。去年因为压力大,林颖经常失眠,还患上了皮肤病,两次住院。身体恢复后,工作一直处于停滞状态。现在,她在家以照顾孩子为主。

有段时间,林颖和陈家山经常拌嘴吵架。悲观、敏感、猜疑是林颖进入中年后的三大能力。一言不合,哪怕是像炒菜油搁多了盐放少了这样鸡毛蒜皮的事儿,都会引来一场口舌之争。现在,吕东要来上门,林颖会看出什么端倪,会生什么不愉快,陈家山不敢想。

况且,他跟林颖说的只是自己摔了几个跟头,就这点事儿也值得领导登门慰问吗?

陈家山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是极力劝说吕东不要来。但是,吕东不同意。说这不是私事,是公事。孟成和江平都要跟着过去。制片人带队下去工作,受了伤,单位怎么能一点态度都没有呢?新闻频道还有没有人情味了?

陈家山无语凝噎。

他想到的第二个办法,是让林颖带着孩子出去。本来女儿陈扶林明天有课外班要上。谁知课外辅导机构的教室偏偏因为欠物业费被停了电。明天的辅导课暂停。陈家山百爪挠心。恨死了辅导机构欠物业费。

下午,家山看着写作业的陈扶林正呆。旁边屋里林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辅导机构的老师打来了电话,告诉她明天上午孩子的辅导课继续。陈扶林噘着嘴,一脸扫兴地拿起杯子接水喝。陈家山莫名其妙地来了兴致。大喊大叫着要给小姑娘讲陈氏版本的三只小猪的故事。陈扶林便缠着他不放。家山偷偷地拿出手机给吕东了微信。告诉她明天上午自己有空,下午要出去办事。如果来上门慰问,希望上午过来。半天,吕东回了信,问:嫂子在家吗?

陈家山一怔。不知道吕东这句话背后有几个意思。

他索性撒了个谎,回道:在。

很快,吕东过来一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上午,林颖和女儿一大早就出门了。从大门咣地一声关上,陈家山就开始坐立不安。他恨不得吕东他们马上就能到家门口。进来坐上十分钟赶紧走。等林颖回来就跟什么没生一样。一切都会那么完美。但是,时间过去了半小时,楼道里偏偏没有任何动静。陈家山住一楼,他站在阳台上就能对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搬了把椅子放到阳台上,不停地坐下起来,起来坐下。密切观察着小区里的动静。他想拿手机给吕东微信。但又觉得不妥。自己好歹也是个制片人,怎么能毛毛蹶蹶地像个愣头青,催领导赶紧上门慰问呢。只能耐着性子等。

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一个小时。小区里安静得像人都蒸了一样。陈家山兴致阑珊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拿过来一本书。刚翻了一页,门铃响了!他一路小跑着冲到门口,打开门,吕东、孟成、凌青云和江平,还有万鹏,拎着慰问品站在门口。家山急忙请进来,一脸兴奋地说:“哎呀,茶都泡上一个小时了,我以为这是有变化,来不了了呢!”

吕东盯着陈家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清他确实身体无大碍后,才变得轻松起来。她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一切,情绪饱满地回应着说:“没有。早晨开完例会,我们就要往这儿走。谁知道有个客户,是潘台的关系,说要给《零距离》冠名,又说了半天。晚上还要请对方吃饭。”

陈家山听着吕东像唠家常一样的描述,倍感亲切。他急忙让大家坐,拿过水壶倒茶。万鹏急忙接过壶来,边倒边说:“山哥,身体没大碍了吧?看着应该是没大问题了。”

家山收敛了笑,一脸回忆地说:“没大碍了。我主要伤的是腰和脖子。我当时刚把安全带从带扣里摁出来。要是晚一会儿摁,我应该也没什么事儿。牛亚他没解安全带,就只把脖子扭了一下。井潢台的邢虎坐在后座上,什么也没系,就比较严重,折了一条肋骨。”

江平一直盯着他看,一脸神秘地问:“当时,是不是吓坏了?”

“哎哟!”家山摇了摇头,痛苦地回忆道:“一开始就跟有人从侧面抬车一样,突然车就歪了。后面就像地震,来回晃起来了。再接着,就翻了。连着翻了几个跟头。好在吧,它不像高上的车祸,瞬间就致命。还算有一个过程。”

“还得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看走路腰还是有点直不起来。”孟成关心地问。

“大夫说,在家再静养一周,适当地做点运动。就可以上班啦!”家山若无其事地笑着。

“没事,不着急让你上班。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晚间》,江哥要是盯不住,让小猪回来再帮着盯两天。”吕东扭身看着江平说。

江平一脸平静:“行,我回去问问小猪。”

“没事儿!小猪盯不了,我就提前回去。只要不出去带队采访,在单位坐着,我这问题不大!人家小猪都去融媒体了,再让人家来替班也不合适。”

大家一阵沉默。

“这场雨据说比o9年那场雨还要大!号称是5o年不遇吧?”凌青云岔开了话题。

“哪儿呀!百年不遇!井潢的雨是百年不遇。气象台都说了嘛。”江平纠正道。

“这场雨,井潢得死了不少人。我听柳南回来说,光一个黑水坪,就死了十几口。要不是村支书那哥俩,全村都得完咾!”

陈家山听着,沉重地点头说:“可不!井潢百分之九十都是山村。全县十三个乡,得有大几十个村。都受灾了。就8月14号那一晚上,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

“诶?”家山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沉重地看着吕东问:“小龙和孙波,现在怎么样了?”

吕东低了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地说:“今早晨我听小鹏说,已经出重症监护室了。进入普通病房了。过两天,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我昨天在医院盯着哩。昨晚上转进普通病房了。但是人还是看着没精神。孙波还轻一点。小龙严重。可能他当时站得更靠外,他那个位置塌得更快更厉害。”万鹏紧绷着脸上的肌肉,眼睛看着吕东,又看看陈家山,轻轻地道:“大夫说,完全康复了,怎么也得需要半年以上。”

“哎,他俩是没上着工伤险吗?”孟成焦急地问。

“上着呢!上着呢!”凌青云赶紧接过话茬,解释说:“一开始以为没上着。因为他俩的关系没在市人才中心,没跟台聘的在一块。人力艾梅那儿不掌握。他们的档案放在外面一个人才公司了。后来,我打电话问那家公司,查了查底,说是他俩上着工伤险呢,是他们自己在交这笔费用。”青云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我的娘咹!也就是说,他们的治疗费用保险公司可以给报一部分了。”孟成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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