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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狄无话可说，只得看向旁边忐忑不安的胡砂，温言道：&ldo;师妹的腾云术练得如何？可有什么心得？&rdo;胡砂咳了一声，小小声说道：&ldo;我怕大师兄会失望……&rdo;话音刚落，果然见他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他并没有像胡砂想象的那样严厉斥责，只点了点头：&ldo;……无妨，腾云术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大师兄不失望，凭你的勤勉，很快就能学会了。不要心急。&rdo;先前心急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胡砂暗暗叹气。&ldo;我只能飞起来半尺高，也飞不远。&rdo;胡砂故意做出一副&ldo;我很差劲&rdo;的模样来，跟着默念口诀，招来云雾，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低头去看，果然见到大师兄从失望变成惊喜的眼神，她心中登时得意扬扬，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和师父诉苦的了。&ldo;哦……哦！很……不错！&rdo;凤狄喜得都快语无伦次了，不过在师父面前也不敢太放肆，勉强忍着笑容，眼里自豪欢喜的光芒却忍不住，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也变得有了些人气。芳准笑道：&ldo;凤狄初为人师，能有这样的效果，为师很欣慰。不愧是我芳准的徒弟。&rdo;说完，他又朝胡砂转了转眼珠子，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凤狄赶紧垂手道：&ldo;师父谬赞，弟子心中惭愧。胡砂入门不过一月，能有此等修行成效大半因为她勤勉刻苦，弟子只不过在旁边加以引导罢了，实在不敢称师。&rdo;胡砂再怎么得意扬扬，这会儿也觉得心虚了。其实她的腾云术都靠师父教，勤勉什么的，也不能当真，倒是她这样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在大师兄眼里成了块奇葩，她难免为了不负所望，做点什么出来。芳准把手一摆：&ldo;好了，你们俩也别互相谦虚，假惺惺的，看得为师肉麻。凤仪呢？还没回来么？&rdo;提到凤仪，凤狄的眉头就皱了起来：&ldo;弟子正打算等师父回来向您禀告此事。破军部到如今还让师弟接各类除妖任务，弟子今日去找破军部长老商谈，却吃了他们的闭门羹，还求师父出面。&rdo;芳准&ldo;哦&rdo;了一声，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手捂在唇边低声咳了几下，才道：&ldo;若是凤仪自己不想做，破军部那些老头也逼不了他。他自己愿意，我们没必要插手。&rdo;凤狄一听他叫那些长老做&ldo;老头&rdo;，眉头皱得更深，无奈地看着他：&ldo;师父……慎言。再说，无论凤仪愿不愿意，他入门不过五十年，尚未到开坛授业的年纪，接下那些任务，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怎能不管……&rdo;芳准打了个哈欠，淡道：&ldo;你自己不也没到开坛的年纪，破军部的任务还接得少吗？何况清远也没规定非得到开坛授业才能接任务吧，你能做得，凤仪自然也能。你这个师兄护犊的心也太强了，这么不相信师弟？&rdo;凤狄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芳准又打了个哈欠：&ldo;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在那破地方待了这么久，浑身不舒服……&rdo;他起身就走，凤狄无奈地在后面叫：&ldo;师父……&rdo;基本上，他家师父每次都不负众望地令他彻底无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大门被人推开，凤仪含笑的声音响起：&ldo;咦？师父回来了吗？好热闹，这样齐聚一堂，莫非是在等我？&rdo;胡砂反应最快，赶紧跑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亲爱的二师兄：&ldo;二师兄，你回来得好迟啊！&rdo;凤仪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脑袋：&ldo;小师妹可学会了腾云术？是腾云驾雾飞回来的吗？&rdo;胡砂的脸顿时垮了。凤仪了然地点了点头：&ldo;看样子是没成功。&rdo;胡砂急道：&ldo;谁说我没成功？我只不过飞不了……&rdo;话还没说完，却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袋，还热乎乎地冒着气，一闻就知道是香喷喷的烧鸡，胡砂怨气还没退下去，口水就涌了上来，咕咚吞了一口口水。&ldo;乖，别气馁，慢慢练，总能飞起来的。&rdo;凤仪把纸袋丢给她，摸小狗狗似的摸摸她，这才转过来给芳准行礼，&ldo;见过师父、师兄。&rdo;芳准点了点头：&ldo;回来就好，没受伤吧？&rdo;凤仪笑道：&ldo;师父也不能这样小瞧我，几只妖怪就能伤到我么？这岂不是嘲笑师父教得不好？&rdo;芳准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ldo;不错。&rdo;不错个鬼！凤狄很不敬地在心里嘟哝了一声，他不指望自家师父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来，他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时候就算事到临头，他也一副&ldo;没什么大不了，大家紧张什么&rdo;的无辜模样。&ldo;凤仪，晚上到我房里来，有话和你说。&rdo;凤狄冷冷丢下一句话。凤仪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苦笑来：&ldo;哎呀，好烦好烦。&rdo;胡砂把烧鸡拿出来，垂涎地左看右看，从头闻到尾，最后却忍着口水把它塞了回去，只抓了馒头在手上啃。&ldo;小丫头转性了？怎的不吃好东西？&rdo;凤仪很好奇。胡砂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ldo;为了修行。大师兄说我是天才，不能辜负他的厚望。今天开始，我不吃荤腥了，只吃馒头。&rdo;&ldo;天……才？&rdo;凤仪乐了，看一眼凤狄，他脸上微微发红，故作自然地咳了一声。&ldo;大师兄可真是个好老师。&rdo;凤仪夸得很敷衍，跟着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喃喃道，&ldo;累了一天，不聊了，我去睡觉。&rdo;凤狄皱眉道：&ldo;等等，你跟我走！&rdo;凤仪苦笑：&ldo;大师兄，饶了我吧，有什么话明天说好吗？今天太累了。&rdo;他转身就走，凤狄急道：&ldo;凤仪！&rdo;胡砂正埋头吃馒头，忽觉肩上被人一揽，凤仪整个人很亲热地靠了过来，下巴往她头顶上一放，笑叹：&ldo;好吧，大师兄有什么事就和小师妹说，明早让她转达给我，好不好，小师妹？&rdo;胡砂吓了一跳，正要赶紧躲开，忽觉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体……是不是在发抖？她转头一看，却见他肋下早已被血浸透，不过袍子花里胡哨的，所以一时看不出来。她张口就要叫，不防肩膀被他使劲一捏，五根手指像铁钳子似的，痛得她差点咬到舌头。凤仪抬手摸着她的脸颊，看上去很亲热，实际却是捂住她的嘴：&ldo;不许叫，乖乖的。&rdo;胡砂只觉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疼得两手乱挥，耳边听他轻道：&ldo;快点头。&rdo;她胡乱点了点头，凤仪哈哈一笑，揽着她的肩膀走了几步，又道：&ldo;那小师妹晚些时候去找大师兄吧，二师兄一天没见你，怪想念的，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rdo;说罢，再也不理凤狄叫什么，拖着胡砂走远了。胡砂一路跌跌撞撞，被他拖到自己的房内，只听房门&ldo;砰&rdo;的一声被人甩上，凤仪这才推开她，熟门熟路地找了长椅半躺上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白得异常。胡砂惴惴不安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ldo;二师兄，你在流血……&rdo;他摸了摸肋下，淡道：&ldo;也没什么，小口子而已，不必大惊小怪。&rdo;胡砂捏着馒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赶紧从抽屉里翻找金创药。&ldo;我……我这里有药，上回大师兄送来的。&rdo;她献宝似的捧上一大把纸包，殷勤地看着他。凤仪被她逗笑了，慢慢拆开一个纸包，左手却突然一阵无力，药粉全撒在了地上。他叹道：&ldo;这条胳膊有些不中用了，小师妹，还得麻烦你帮我。你先去……把门闩上。&rdo;胡砂赶紧将门闩死，回头一看，却见他把身上的大袍子脱了下来，里面是鸦青色中衣，虽然颜色深，却也能看出肋下一大片血湿。她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ldo;呆什么？过来帮我上药吧。&rdo;凤仪冲她招了招手，丝毫没有犹豫，一把脱下了中衣。胡砂倒抽一口气，急忙捂住眼睛，叫道：&ldo;二师兄，二师兄……你……你没穿衣服！&rdo;凤仪皱眉道：&ldo;谁说我没穿？又没脱裤子！不把上衣脱了怎么上药？你怕什么，不穿衣服又不是吃人。&rdo;他说得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胡砂使劲摇头：&ldo;不行，不行，我娘说只有夫妻才能裸……那个不穿衣服相对。你不是我夫君……何况我已经有夫君了！&rdo;凤仪啼笑皆非，隔了一会儿，只得说道：&ldo;这事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你放心，二师兄绝对不说出去，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rdo;胡砂把手指撇开一条缝，看他身上血淋淋的，是有那么些吓人，当下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喃喃道：&ldo;你真的不说哦！就当没发生过哦！&rdo;凤仪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扯过来：&ldo;好啦！快上药！二师兄流血过多死了，你也没什么好处！&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