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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谢眠回他，“等睡醒现头卷了。”
6翡之：“……”
“你给我说清楚。”6翡之伸手去扒拉他，“你以前天天睡在我身上，我什么时候把你头烫卷了？！”
谢眠坚决不转过身，缩在被子里，闷声笑起来。
“你就知道欺负我。”6翡之压在他身上，“我只是灵力属火，又不是个火球。”
谢眠从被子里把眼睛露出来：“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6翡之一顿，爬起来，回自己被窝去了。
谢眠这次却没有像过去一样，因为6翡之表露出抗拒的态度，就识地不再问。
现在轮到谢眠扒拉他了：“看看怎么了？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
妖族的原形，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他在朝凤城，动不动就看到大家变成鸟儿，四处乱飞。
谢眠见过6岚的原形，果然如传闻中的神鸟一般优雅美丽，一身赤羽比绸缎更加明丽柔顺。煽动翅膀，在天际掠过的时候，仿佛天边布满了红霞。
6翡之的原形，也绝不会丑啊。
最重要的是，明明唐逸然他们都见过，为什么他就不可以看？
6翡之用被子蒙住头。
谢眠来劲了，故意逗他：“变回原形给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暖和。”
6翡之滚来滚去，背对着他：“哎呀你好烦。不给你做枕头了。”
闹了一会儿，他们并肩躺在床铺上，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不痛不痒的话说了那么多，6翡之终于有勇气，去问谢眠关于离开的事：“什么时候走？”
谢眠轻声道：“应该就是这几天。”
钟恒是为接他而来，不可能在朝凤城久留。何况离开这么久，早几天走，晚几天走，也没什么分别了。
6翡之看着谢眠，表情从没有这么严肃认真过：“你孤身远赴千里之外，一定要处处小心。就算钟家人，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忘了防备。”
不说他自己之前的查证，只说钟恒来到朝凤，能从6岚手底下光明正大地带走谢眠，必然给出了足以取信6岚的证明。
但6翡之还是不放心。
6翡之犹豫了一下，问谢眠：“阿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雁丘岛遇到的那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谢眠自然记得，立刻就怔住了。
当时那个人告诉他，想要解决经脉的问题，就必须离开朝凤城。
如今看来，竟是应验了。
谢眠自然就联想到了那人给6翡之的签文。那签文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谢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问道：“你是相信他说的话了吗？”
6翡之摇头：“当然不相信。”
“我不相信别人告诉我的命运。如果真的有命运，那也只能是我自己选择的。”
这是他爹教他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会谈起有关“命运”的事，却记得云祈安摸着他的头，告诉他的话。
【一件事生在你身上，比如说，你娘让你今日拉一千次弓。你可以选择乖乖拉弓；也可以选择偷偷溜出去玩。拉弓的话，你或许能坚持下来，或许不能。出去玩，或许会被你娘现，也或许不会。】
【你看，到底生什么，是你自己来决定的。世间其他的事，或许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都没什么区别。命运就是你自己怎么选。】
“如果突然有人很肯定地告诉你，将来会生一件事，不管你怎么选，结果都一样，那这绝对不是什么命运，而是对方处心积虑的安排，只是为了诱导你做某些事，以达成自己的目的。”6翡之皱着眉头，告诉谢眠，“他在那次之后再没出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我本来以为只是遇到了疯子。可现在事情的展与他说的话重合了，很可能不是什么巧合。”
“那个人应该提前知晓你的经脉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样，就算他不是钟谢两家的人，肯定也与这两家关系非常密切。”
毕竟，谢眠经脉一事原因隐秘，朝凤城查了那么多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就连钟恒，在摘星会那时候，也还不清楚谢眠经脉受损的事。
“如果接下来，他希望他说的话继续应验，可能会对你下手。”
6翡之当时抽到的签，是“殉情”。也就是说，谢眠会死。
说到这里，6翡之抿了抿嘴。
他明知6岚必然为谢眠的安全，做了足够的准备，才会将谢眠交给钟恒，也知道为这种没什么根据的猜测忧心忡忡，草木皆兵，是一件非常蠢的事。但是这一刻，6翡之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陪谢眠去，只能既无力，又不甘心地再叮嘱一遍：“千万小心。到了那儿，尽量跟着钟恒。”
至少比起别人，还是钟恒更可信一些。
6翡之叮嘱的这些，谢眠当然知道。
他对血缘并没有天然的信任感，和钟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唯一接触过的钟恒，也只是见了几面。
他当然不会完全信任钟家。
但他并没有对6翡之的叮嘱表现地漫不经心，而是笑着用额头碰了一下6翡之的额头：“我记住了。”
谢眠碰完之后想要退开，却被6翡之按住了肩膀。
他们额头相抵，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脸。谢眠抬手，搂住6翡之的脖颈，慢慢抚摸6翡之的后脑：“不用怕，我一定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