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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景南何等光鲜要脸面之人，偏生出明湛这等无赖种子，啥炮都敢放，一时忍无可忍，赏了明湛一巴掌。若是别人挨这一记巴掌一声呵斥，估计早跪下战战兢兢了，偏明湛只摸了摸脑袋，嘻嘻一笑，对凤景乾道，&ldo;伯父，您看，这年头儿说句老实话都要挨揍，简直不让人活了。&rdo;凤景乾笑的直哆嗦，见凤景南眼睛一瞪要发作，忙伸手拦了，&ldo;就咱们几个说笑而已，明湛已到了慕艾的年纪，又素来实诚，一句笑言，何必当真呢？&rdo;凤景南不好再训明湛，只恶狠狠的瞪了两眼。明湛赔笑，抬屁股将椅子凑着凤景乾挪了挪，贼兮兮的对着凤景乾挤股眼。凤景乾更是欢喜，对凤景南道，&ldo;明湛这样懂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若是朕有这样的儿子，还有什么好愁的呢。&rdo;凤景南无奈道，&ldo;皇兄，算我求你，你可千万别这样夸他。&rdo;眼风一扫，见明湛已笑的见牙不见眼，心叹，你还真够实诚的，人家那是客气话儿，傻子才当真呢。凤景南道，&ldo;您瞅瞅，这小子可不是个禁夸的。&rdo;傻不唧的当真了呢。&ldo;朕本来说的就是实话，&rdo;凤景乾天生与明湛投缘，尤其明湛如今嗓子好了，人也抽条儿拔高，愈发俊俏，更加喜爱于他，赞道，&ldo;明湛通明放达，真正难得。&rdo;明湛马上弯着眼睛奉承凤景乾道，&ldo;侄儿这都是随了伯父您哪。&rdo;凤景乾大笑。凤景南午饭都不想吃了，老子这做亲爹的摆这儿，你他妈的硬说像你伯父……真是谄媚的没天理了。凤景乾笑呷一口茶道，&ldo;朕若能得明湛时时伴在身边，添寿十年。&rdo;&ldo;那敢情好，我将他送给皇兄吧，反正天天看着他没不来火儿的时候。&rdo;凤景南笑，似真似假的说道。明湛皮皮道，&ldo;我就是父王的专用出气筒。伯父您不知道，父王如今每日三件事，吃饭睡觉打儿子，少了哪个都不成。&rdo;凤景南跳起来，明湛嗖的跟着躲凤景乾身后去了，身法行为之俐落，堪比武林高手。凤景乾拉着明湛的胳膊拍了拍，笑斥，&ldo;你这张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你父王可不像朕这样好性子，罢了，是该给你娶个媳妇儿管管你了。你到底喜欢哪个，不说的话，朕随便给你指一个？&rdo;&ldo;阮探花儿那样年轻，我要是娶了他侄女，不是要叫他一声叔叔了。就北威侯的女儿吧。&rdo;明湛随口说道。凤景南不着痕迹的扫了明湛一眼，见他眼睛亮亮的含着笑，倒也没多说。凤景乾倒也没想过辈份的事儿，反正皇家的辈份向来是乱七八糟，再者，阮贵妃又不是皇后，算不得凤景乾的嫡妻。如今明湛明言指出来了，今日明湛又逗的凤景乾开怀，凤景乾自然笑允。阮家的亲事，还是凤景乾先跟凤景南提的，人家凤景南父子没二话，应的痛快，凤景乾笑着赞几句，&ldo;阮家的家教是极好的，那两位阮姑娘，朕托太后瞧过了，都极不错。&rdo;凤景乾的确待明湛格外优容，这俩人天生透脾气，凤景乾喜欢明湛活络讨喜的性子，知情识趣有分寸。人嘛，都愿意把好东西给自己喜欢的人，帝王也不例外。要不怎么有得圣心一说呢。只看凤景乾两次为明湛指婚便知一二，头一遭，那会儿明湛无才无貌还是个哑巴，硬是指了公主之女。第二遭，也是侯府嫡出。不少人羡慕明湛的好运气，头一个老婆，明湛得了名声，第二个老婆，明湛又得实惠。其实对这门婚事，卫王妃并不如何满意，虽然退而求其次的选了阮家嫡女，不过阮晨思的性情实在不对卫王妃的脾胃。只是，此事是皇上牵头儿，不好回绝，只得退而求其次了。卫王妃轻笑，或者根本不必她去回绝，唤了侍女来吩咐一声，&ldo;上次太后赏的凤凰金的缎子挑两匹好的出来，还有那株八宝玉树、珍珠瓶、青白玉雕龙凤纹瓶、白玉马，一并收拾了，给阮家二姑娘送去赏玩。&rdo;略沉吟道，&ldo;就说，那缎子是太后赏的，想着二姑娘青春可人，裁了衣裳穿，最鲜亮合适不过。&rdo;青玉俯身应了。卫王妃特意将此事知会了凤景南一声，凤景南微讶意，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ldo;你如今倒是与以往不一样了，我以为阮家嫡长孙女更合你的意呢。&rdo;&ldo;到底是明湛娶亲，他是个闷不住的。阮家孙女也不错，只是端庄太过了，明湛怕不会喜欢。&rdo;卫王妃眼神柔亮，与以往大不同，亲自递了盏茶予凤景南，笑道，&ldo;先头小郡君，只白担个名儿罢了。如今办了明廉的婚事，便该是明湛了。我盼这一天不知盼了多少年，起码要在帝都喝了媳妇茶才行呢。&rdo;&ldo;说的是，明湛也到了年纪。指了婚，便去着钦天监算个时日，待他今年完婚，咱们再回云南。&rdo;嫡子到底是不同的，不论凤景南对明湛是喜是厌，明湛的确是不一样的。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在古人的思想里，男人一生中两大要事：传宗接代、光耀门楣，而且前者更重于后者。凤景南道，&ldo;我去瞧瞧明湛。&rdo;拔腿走了。明湛陪凤景乾用了午膳，下晌午俩人带着随从出去逛了一圈儿，直到傍晚，方在宫门前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刚刚梳洗过，明湛正倚在榻上继续看盐课的帐目，凤景南来了。明湛看的入神，头发半潮，鸦翅般披在肩头背上，眉毛轻拧，薄唇紧抿，时不时拿铅笔勾勾画画，认真的侧脸还真有几分味道，凤景南想道，若一直这样，也不枉老子为他操的心了。放重脚步走过去。明湛抬头，侧眼瞧见凤景南，唇角一勾，眼中浮出几抹星光似的笑意，原本端重的脸孔就多出几抹狡黠来，明湛跳到地上，手里握着册子作揖，&ldo;哟，父王，您来了。儿子给您请安。&rdo;明湛眉开眼笑的行礼，口舌间颇有几分玩味油滑。凤景南也纳闷儿，我怎么一听他开口就窝火呢。凤景南屁股刚挨着榻边儿，明湛跟着开口，&ldo;父王，我刚好有事想向您请教呢。&rdo;您老来的真是时候，及时雨啊。&ldo;什么事？&rdo;凤景南的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明湛手中卷握的帐目上。明湛随之坐在凤景南身畔，举起帐册敲击着手掌心，一笑道，&ldo;我想要这些年盐课转运司官员的名细，还有两淮总督巡抚的名单。&rdo;凤景南靠着榻，眼睛眯了眯，&ldo;你口气不小哪。&rdo;明湛面不改色的笑，&ldo;口气小了，岂不是给父王丢人么。&rdo;递上一盏茶道，&ldo;就是为了不堕父王的威风，我这口气也不能小啊。&rdo;凤景南轻抽他一记，骂道，&ldo;你这贫嘴贱舌的毛病该改改了。你是我镇南王府的世子，行事要记得体统分寸，别总跟个奸佞谄媚似的，没的丢脸。&rdo;明湛皮皮的笑应，&ldo;是，以后再不会了。与人说话前，先端起三分架子，保证不给父王丢人。&rdo;眼珠儿一转，笑道，&ldo;父王，这世上值得我去谄媚的也没几个。除了您，就是皇伯父了，偏父王您不爱听，我只好说给皇伯父听了。&rdo;凤景南心道，你啥时谄媚过我，我怎么不知道？胳膊肘往外拐的混帐东西。&ldo;明湛，你母亲难得来帝都一次，我与她商量着，趁着我们都在帝都，便为你大婚了。&rdo;凤景南道，&ldo;日子可能会稍微有些赶。&rdo;&ldo;倒可以先订婚，我现在还小呢，那阮家丫头比我还小一岁，待过个三年五载的大婚也不迟。&rdo;明湛道。凤景南皱眉，&ldo;过个三年五载，你都什么岁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儿子娶上不媳妇呢？且如今你已通人事，偏还有个怪脾气，侍童侍妾一个没有，也不知道装哪门子圣人？不早些娶妻，你房中事要如何解决？&rdo;明湛头一遭给凤景南臊的脸都红了，吱唔着，&ldo;我看书上说太早跟女人接触对子嗣有碍的，你不也说叫我晚几年再生么。&rdo;&ldo;你是打哪儿看来的异端邪说！&rdo;凤景南训道，&ldo;大家子弟哪个不是十五六岁大婚，哪个妨碍到子嗣了？你拖到十八九，知道的说你性子怪癖，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有隐疾呢。&rdo;天哪，不过是晚些成婚，便有了怪癖隐疾之嫌。明湛心里不大信，觉得凤景南危言耸听，不过此事他无所谓，便道，&ldo;那就听父王的。&rdo;早该如此。凤景南心里舒服了些，对明湛道，&ldo;既然大婚，你这院子还该收拾一二才是。&rdo;&ldo;不用了，前年才修整过，都是簇新的，劳民伤财的。&rdo;明湛有一样好，他是真的不讲究排场，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行止只要求舒适两字。与好人情往来的明义和好名鸟儿名花儿的明廉相比，明湛这院子里的花销要少的多。凤景南道，&ldo;这怎么成？新房怎么着也要重新装潢过，且这些家俱也要换新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