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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嘴：&ldo;我想吃烤红薯了，桃红，你去帮我买个。&rdo;&ldo;红薯哪还用去买，自己家就能烤。&rdo;柳氏笑道，&ldo;不过你今天还不能吃，等明天吧，娘帮你烤。&rdo;&ldo;那先让我闻闻味呗。&rdo;柳氏不忍让她失望，就让小桃红去地窖里拿红薯去烤。待她出去，刘欢欢立刻道：&ldo;娘，爹是不是在那个女人哪里？&rdo;☆、冬日天寒，明明日头灿烂，却冷的厉害，街上人烟稀少，摆摊的，都缩手跺脚，酒楼里招揽生意的小儿也都躲在了里面，走着的几个也都是哈着腰缩着手的快步疾驰，总算有些孩子，跑叫着追逐这才不令街上显得太冷清。章文庆尽量保持住自己读书人的风范不去跺脚哆嗦，心里则想着一会儿回了家定要找出去年新做的的那件狼皮夹袄，前两天还没这么冷的，这两日却冷的这么厉害。&ldo;二叔！&rdo;&ldo;二叔！&rdo;他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三弟家的小三带着小四跑了过来，只见那两个孩子，一个穿了身红色大花的厚棉袄，一个穿了件绿色碎花的厚棉袄。两个小脸都是冻的红扑扑的，正和附近的小孩捏泥人，见了他两人都丢下了手里的半成品就冲了过来，他躲避不及就被他们一手按在袍子上，立刻就是四个手印。那小三抱着他的腿说：&ldo;二叔你过来了。我二姐呢，没一起来吗？&rdo;&ldo;嗯，我来看看，你爹呢？&rdo;听他提到女儿章文庆心下不快，但见他虎头虎脸的他还是欣喜，摸了摸他戴着虎头帽的脑袋道。&ldo;爹和大伯出车还没回来。&rdo;小三擦了把鼻子，&ldo;大哥也去出车了，二哥去学堂了，二叔你今天带了什么？&rdo;说着就在他的身上来回摸，小四不出声，但也跟着一起摸，章文庆笑着打开他们的手：&ldo;去去去，你二叔来一次就要带一次东西吗？这次什么都没带，你奶在家吗？&rdo;&ldo;奶当然是在家的，我刚才还听说奶让哒哒去看二姐呢，二叔，二姐没事吧&rdo;章文庆脸色一沉：&ldo;她自然是没事的，外面传的那些都是瞎说。&rdo;小三呆呆的哦了一声，章文庆见他满脸迷惘，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几个铜子：&ldo;二叔今天什么都没带，你拿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吧。&rdo;小三欢呼一声，接过钱，撒腿就往回跑，章文庆在后面笑骂了一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刚要动，却发现自己的腿还被抱着呢，他叹了口气：&ldo;你还抱着我做什么？你哥拿了钱，指定去买吃的了，你还不赶快跟去？&rdo;&ldo;我哥只会买烧饼，我想吃馄饨。&rdo;小四抱的他越发紧。他的声音比起小三更细弱些，人也长的弱，不像小三，从小就虎头虎脑让人看了都欢喜，章文庆向来更偏爱小三一点，但此时听他这么说，也只有再摸出几个铜子：&ldo;去吧，买馄饨去，别让人哄了。&rdo;小四接了，规规矩矩的道了谢，这才向街口跑去，那边小三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他呢，一见他也跑来了，立刻迎了上来，然后小哥俩就手拉着手跑远了。章文庆在后面看的眼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往里走去。章家的老宅在这条街的正中央，地点是不错的，但不过七八间房子，现在十来口住着就显得逼仄了。家里人大多出来了，院子里没有人，只有老三家的大女儿慧姐在厨房的灶台边择菜，见了他立刻就起身了：&ldo;二叔！&rdo;章文庆点点头，慧姐的娘钟氏走了出来：&ldo;二哥来了，正好，一会儿一块吃吧。&rdo;&ldo;行，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娘。&rdo;章文庆说着就要往上房走，就听东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大家的大女儿兰姐走了出来，只见她穿了件鹅黄色的小花褙子，梳了个垂挂髻，斜扎了几朵红色大花，她的面孔还显得有些稚嫩，但已经显得非常漂亮了：&ldo;二叔。&rdo;&ldo;是兰姐呀，怎么没出去玩呢？&rdo;&ldo;二叔忘了，我都快十一了，怎么好再像过去那样，在外面疯跑？&rdo;她的眼睛快速在章文庆身上扫了一遍，见他没拿什么东西，也就失了兴趣，&ldo;我还有朵花没绣好，先回屋了。&rdo;章文庆点点头：&ldo;兰姐果然是大姑娘了，你先去吧。&rdo;兰姐回了屋，章文庆也就到了上房，他的母亲章老太太正在那里做针线，旁边放着一个睡熟的小娃娃，那是老三家去年新添的小女儿。章老太太看到他连忙起身：&ldo;你怎么过来了，我刚让老大家的去你们那里，怎么样，倩姐没事吧？&rdo;&ldo;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她娘想的点子罢了！爹还好吧？&rdo;他说着向里面走去。&ldo;还不就那样？&rdo;章老太太叹了口气，章文庆见自己的爹躺在炕上，和往常一样表情木讷，神情呆滞，就也和往常一样请了安，就又走了出来。章老太太已把煮好的一直放在炕上的花生端来，他拿来一个吃了，这才坐下。章老太太叹了口气：&ldo;怎么就闹成了这样？&rdo;&ldo;都是她娘！好好的女儿都被她教成那样，竟然带着人去找马氏理论，被我打了一顿，这又去跳了河，她才不过八岁就能这样，将来还能了得？&rdo;&ldo;你也把她宠的太狠了，一个妞，又是教识字呢，又是给她买笔墨，还敞着她吃，上次她来，还拿了什么玫瑰糖，过后小三找他娘要，他娘哪里给她买的起？&rdo;&ldo;大哥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rdo;&ldo;能怎么好？更何况这么一大家子的嚼用，还有你爹，常年要请医吃药的，又能攒下多少钱？你大哥那里还好点，老三跟着你大哥，吃穿是没问题，但他本就分不了几个，孩子又多，能给孩子们添什么零嘴？&rdo;章文庆想了想：&ldo;小三也七岁了，是能去学堂的年龄了，老三和弟妹是怎么想的？&rdo;&ldo;他们当然是想让他去学堂的，但哪有钱啊？&rdo;章老太太又把针线活拿了过来，&ldo;当时你爹好好的，全家供你一个这才把你给供出来。现在你爹躺在床上，别说做活了，还要吃药还要人伺候着，更何况二郎已经进了学，这家里怎么还有钱把小三也送进去？你别觉得你大哥的生意好，送一个人去府城就要二十文什么的，这么想的多了，你到西门看看，有多少骡车？生意比早先难做着呢！&rdo;章文庆剥了个花生，咀嚼了好一会儿：&ldo;把小三送学堂里吧，费用我来出。&rdo;章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ldo;你分家了呢。&rdo;&ldo;我分家了也是章家的儿子！送个侄子去上学那是应该的。&rdo;&ldo;你是这么觉得，别人不见得会这么想。&rdo;章老太太叹了口气，&ldo;你别管这么多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rdo;&ldo;我知道娘担心什么，但你放心，家里还是我说了算，更何况，也不见得要告诉她。就是有件事，还要娘出面。&rdo;章老太太没有说话，继续做着自己的活，章文庆等了片刻道：&ldo;柳氏那么闹也就罢了，倩姐也跟着一块儿闹总归不好，这还要娘去说说，她总是听你的。&rdo;章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章文庆有点讪讪的，但还是道：&ldo;娘，二娘她真是个好的，你当初不也是见过吗？若不是、若不是……我可能早和她成了呢。&rdo;&ldo;当初是要把她说给你，但你不是不愿吗？是你自己相中倩姐她娘的，当初为了娶她，几乎给人家跪下，你爹又厚着脸皮去找她爹，暗地里还许下了让你们早早分家。怎么，当初费了那么大力气，现在后悔了？&rdo;&ldo;我要早知道她是那样，怎么也不会娶的。娶妻娶贤，你看她，可有一点贤的样子？我和她成亲快十年了，连个儿子都没有，要换到别的家里，早就主动给纳妾了，她这倒好，自己闹腾不说，还撺掇着女儿一起闹，也亏得倩姐还小，要是再过两年，以后嫁人都难！二娘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温柔婉转，我要早娶了她，现在儿子说不定也多大了！&rdo;&ldo;我也没见她给前头那个生了儿子。&rdo;&ldo;娘……&rdo;他叫的带了几分哀求，章老太太叹了口气：&ldo;你真想好了？&rdo;章文庆连连点头，章老太太又道：&ldo;其实她一个小妞儿家，愿不愿意又能怎么样？&rdo;&ldo;娘不知道，她这几天恨我恨的要死，见了我都能当做没看到，打她也没用，我要真就这么把二娘娶进来，不知她能做出什么。何况这样对二娘也不好，她那里还带了个娟姐……总是不好的。&rdo;&ldo;说到这个，我倒要问问你，那个娟姐就这么让她带着了？她夫家那里不要，娘家也不要，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带着？&rdo;说着，满脸的不忿加不认同。章文庆苦笑：&ldo;若是她娘家愿意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摆摊？不过若不是她在外面摆摊，儿子说不定早死了。娘啊，你就帮帮儿子这一次吧，儿子真的喜欢她，想和她过日子。&rdo;想到儿子被马氏救过，章老太太又多了几分愿意，其实她本来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二儿子是早分家出去的，就算多了个妾，也吃不到他们这里来，而且柳氏对她一直不算恭敬，现在多个马氏也能打消打消她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