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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出去，我叫她起来。&rdo;宋殊冷声道。品冬不敢多说，匆匆出去了，走到堂屋外面守着。宋殊走到门前，对着门帘喊人：&ldo;你身子虚，更该按时吃饭，先起来，吃完早点睡。&rdo;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静的。可唐景玉是什么人啊，只有她骗别人的，谁也别想骗她。现在宋殊抓不住她只能好言好语哄她出去，一旦她真出去了，宋殊肯定劈头盖脸骂她一顿。懒懒地翻个身，唐景玉望着门口道：&ldo;我现在一点都不饿，二叔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rdo;特意放轻了语气，半醒不醒的，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哈欠。宋殊冷笑，原来除了求他的时候，犯了错心虚时也会喊二叔。&ldo;听说你肚子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rdo;既然她装病，他就来探病，&ldo;开门，我略懂医理，给你把脉看看，若有不妥之处必须请郎中。&rdo;唐景玉才没那么好糊弄，依然慵懒回话：&ldo;好多了，就是犯困，不劳二叔挂念。&rdo;宋殊沉默，手轻轻落到门帘上，试着往里面推了一下，果然没有推动。他盯着门帘上的梅花绣样，垂下眼帘道：&ldo;白日困倦，不思饮食，看来你身体还没有彻底养好，那明晚便在家里好好歇着，不要去外面吹夜风了。&rdo;唐景玉猛地坐了起来，这人，竟然拿看灯一事威胁她？她委屈地抱怨：&ldo;二叔我真好了，就是还没睡够呢，不信明早你看看，我一准神采奕奕的。&rdo;&ldo;要么现在出来，要么明日在屋子里关一天，你自己选。&rdo;宋殊冷声说完，回堂屋等着去了。唐景玉恨啊，可谁让她有求于人？慢吞吞起床，唐景玉去镜子前照了照，正正发髻再把耳旁碎发别到耳后，认命地出去了。没敢看宋殊，她低头坐在他下首，小声赔罪：&ldo;掌柜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跑去朱寿那边，你别生气了。你管我也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rdo;&ldo;若你知错再犯又该当如何？&rdo;宋殊望着门外道。&ldo;那就任由掌柜惩罚。&rdo;唐景玉马上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这一次应付过去再说。知夏领着小丫鬟摆饭来了，宋殊暂且没有说话，等她们走了，他才看着唐景玉道：&ldo;你是师母的外孙女，我不会罚你，但你记住，以后你再敢背着我单独跟朱寿或是任何男子相处，一旦被我发现，我不会罚你，却会将他们赶出宋家。&rdo;唐景玉震惊地抬起头，直视宋殊眼睛，确定他是认真的，她突然很恼火：&ldo;是你收朱寿为徒的，他那样，你忍心赶他走？我们又没做什么……&rdo;&ldo;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想做什么？&rdo;宋殊皱眉打断她，&ldo;朱寿有疾，他的衣食住行我身为师父都会替他打理，不必你再费心。&rdo;&ldo;你打理，那你知道朱家送来的衣服朱寿都不能穿了吗？你知道朱寿平时喜欢做什么吗？&rdo;唐景玉冷笑，&ldo;我有自知之明，但凡朱寿能够照顾好自己，我都不会插手，可他不能。我在嘉定的仲秋夜，天上一轮明月早早就爬上去了，嘉定城里灯火通明，但赏灯最好的去处，还是城郊的汇龙潭岸边。汇龙潭湖波荡漾，月影月华浮于其上，波光粼粼。潭中有座应奎山，名为山，其实只是一座小小的水中岛，远观碧树繁茂，亭台楼阁掩映其中。此时岛上各处灯光辉映，四周更是围了一圈大红灯笼，岸边水里还浮着龙船龙灯，夜黑灯黄，照得整座小岛如龙宫现世。唐景玉站在船头，眼睛有些不够使了。&ldo;湖风太大，披上吧。&rdo;宋殊从船篷里走了出来，将一件披风围在她身上。他们坐的是艘双篷船，钱进朱寿在另一边的船篷里。唐景玉确实有点冷，便拽过披风带子边系边兴奋地道：&ldo;掌柜这里真好看，杨昌非要回家过节去，等他回来我跟他学学，他肯定会后悔的。&rdo;她眼里也有灯光，宋殊笑笑，看向前方道：&ldo;不是谁都像你这般喜欢热闹。&rdo;他很少笑，唐景玉仰头看他，夜色恍惚，柔和了他平日的清冷，她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ldo;掌柜也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为何要参加这些花灯比试？还有掌柜为何要辞官啊？我听钱大哥说四年前皇上打胜仗你立了大功，如果你不回来，或许能封爵位的。&rdo;当初京城那两次见面，每次她都如身在泥潭，越苦，就越觉得马上的宋殊如仙，因此印象特别深刻，以至于宋殊稍微对她好点，她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宋殊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微微诧异后坦然道：&ldo;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宋家祖上是做灯笼的，就要一直传承下去，战功爵位谁有本事都能得到，宋家的手艺却只此一家。我既然做灯笼了，这些制灯师傅们看重的比试自然要参加。&rdo;说完了，他侧头看她：&ldo;为何觉得我不喜欢热闹？&rdo;他眸如点墨，眼里倒映着波光，璀璨明亮又难以琢磨，唐景玉不敢多看，别开眼道：&ldo;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掌柜不爱笑吧，平时除了做灯笼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rdo;宋殊没再接话。两人默默地站着，唐景玉瞅瞅对面，见距离小岛还有段距离，转身道：&ldo;我去那边看看。&rdo;宋殊做的灯笼她还没看过呢，宋殊拿出灯笼时上面就有东西遮着，钱进嘴上说不会偷看，唐景玉不信他会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