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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殊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很快又收回来，见唐景玉笑得意味深长，他无奈地转过她肩膀，示意她往里走。铺子做生意，两伙人各选各的，有何干系，再说他若真的避开，回家小姑娘耍起气来，还不酸翻了天？男人识相，唐景玉脚步轻快地进去了。听到脚步声，祝三姑娘随意扫了一眼，见到宋殊还没来得及欢喜，目光就定在了宋殊身边一袭绿裙的唐景玉身上，震惊得手中碧玉簪子险些掉落下去。唐景玉却跟没认出她一般，吩咐东家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瞧瞧。东家去拿东西，唐景玉小声朝宋殊撒娇：&ldo;之前你忙着做灯都没空陪我，这次不管我看上什么，你都得送我。&rdo;小姑娘机灵狡猾，宋殊乐意哄她开心，凝视她眼睛道：&ldo;只要你喜欢。&rdo;话只说了一半，但男人目光温柔，声音更是低沉醉人，仿佛唐景玉想要天上的月，他都愿意摘下来给她。唐景玉满意极了，正好东家把一匣首饰端到了柜台上，便转身去挑。祝三姑娘怔怔地瞧着，一颗心如被大雨淋透，诉不清的失落与酸涩。原来宋殊早就有了心上人，原来他喜欢一个人时，会那般温柔似水。可惜，她没有那个福气。再无心思打扮，祝三姑娘放下手中东西，失魂落魄地走了。她兄长朝宋殊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跟妹妹的伤心不同，他挺庆幸的，让妹妹瞧见宋殊心有所属也好，这样妹妹也可以彻底死心嫁人了。唐景玉没有过多关注祝家兄妹，她认真地选着首饰，最后挑了一副珍珠头面。珍珠是上品太湖珠，光泽明亮，饱满细腻。听东家夸太湖珠粉养颜最好，唐景玉又买了些珍珠粉。宋殊打小身边就没有亲近的女眷，对女人这些东西不懂，回府后坐在椅子上看唐景玉摆弄今日买的一堆东西，看到珍珠粉时忍不住问：&ldo;直接抹在脸上？&rdo;面粉一样，想想都奇怪。唐景玉也是回到嘉定，短暂的歇息后，宋殊做的，有一事相求。&rdo;撩起衣摆跪到老人家身前，宋殊平静地道。&ldo;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起来！&rdo;庄夫人故作不懂，着急地去扶人。宋殊谢绝，抬头直视老人家双眼：&ldo;师母，阿玉聪颖懂事，您托我照顾阿玉，我乐意之极。只是阿玉太好，她敬我如师，关怀备至，豫章明知不妥，奈何日久生情，渐渐对阿玉有了别的心思。得知师母有意替阿玉选婿，豫章百般思量，终是无法割舍，因此恳求师母把阿玉许配给我。豫章发誓，此生只阿玉一个，疼她如命，不让她再受半分苦。&rdo;屋内，唐景玉开始还在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她一开始就知道宋殊不会负她，与他坦诚相见时也没想过万一宋殊事后不负责又怎么办，从不怀疑，但现在听他郑重其事地跟外祖母提亲，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像是终于有了名分。&ldo;这……&rdo;庄夫人没有马上答应，她看着宋殊，迟疑道：&ldo;阿玉来嘉定的路上，衣不蔽体，你不介意？&rdo;宋殊回答地没有片刻犹豫：&ldo;不介意，只恨没能早点遇见她。&rdo;庄夫人自然是信他的，以宋殊的条件，真介意了也不会屈尊降贵来求娶，又问道：&ldo;阿玉她，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太好，月事来得迟，将来生育恐怕有些困难。宋家到现在就你一个，万一婚后阿玉没法为宋家开枝散叶，你又如何？&rdo;她跟女儿都苦在了子嗣上头，她担心外孙女也像了她们，若宋殊的回答让她满意，她再无牵挂，否则她就得跟外孙女好好商量了，看外孙女如何选择。虽说在外孙女动情之后提这个有些残忍，但世上男人那么多，她恐怕找不到比宋殊更让她放心的了，至少宋殊不会比庄寅差。唐景玉也提起了心，子嗣，她确实没考虑过。她身体不好？不知为何，宋殊突然想到了小姑娘日益圆润的那两团，本能觉得，他的阿玉已经恢复了。打消那点旖旎念头，宋殊坦然道：&ldo;真若如此，说明豫章没有子女缘，届时认领义子便可，我跟阿玉一起抚养他长大。师母，豫章非迂腐之人，只要宋家的灯艺能传下去，豫章就不算愧对祖宗。&rdo;一番坦诚之言，庄夫人潸然泪下。或许男人的承诺算不得数，可宋殊肯这样说，她就愿意相信。&ldo;好，好，师母信你。&rdo;擦了泪，庄夫人离座扶起宋殊，感慨一番后，笑着跟他商量：&ldo;那你打算何时正式提亲？成亲什么的，是不是心中都有数了？说来听听。&rdo;得了长辈应允，宋殊心里欢喜非常，幸好他沉稳内敛，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眸光更亮了，偶尔瞥向里屋门帘时也会露出一丝迫不及待，&ldo;不瞒师母，豫章十月底启程去京，想带阿玉一起过去看看热闹，所以现在只是先求得您同意，年后回来再托媒提亲，三月或四月都有吉日，还请师母挑个好日子作迎娶吉日。&rdo;庄夫人忍俊不禁：&ldo;连吉日都看好了，是不是料定了我会答应？&rdo;宋殊耳根发烫，他没料定，就是被她勾得火热，私底下翻了翻黄历。庄夫人想了想，宋殊打算带外孙女去京城，多半是存了解开外孙女心结的意图，那她不好阻拦，只是去京城之前这段时日，既然事情已经挑明，外孙女就不适合再在宋家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