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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不想见的仇人，每隔几天又遇上，甚至还会在一起合作，但是想要见的人，却无论如何见不到。再说，陈言这两年在国内待的时间并不多。据说是大多数时间在旧金山住着，他的母亲也去了那边，他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但一直没有听到他结婚有了孩子的事。这个孩子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杨轩一时间脑子糊涂，不过作为公众人物，行动有时候甚至比思维更快。他已经上前和陈言他们打招呼，&ldo;娴姐，陈总。&rdo;陈言抱孩子非常专业，此时正被他的宝贝女儿摸着衬衫领子，虽然对着杨轩倒不至于尴尬于自己的奶爸形象，但是回答他的声音却稍显迟疑，显然他对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杨轩并不觉得太欢喜。&ldo;杨轩，你也在这里，这是去哪里？&rdo;&ldo;回b城去。&rdo;杨轩说着，看到了被陈言抱着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大约就一两岁的样子，具体多大，杨轩没养过孩子实在无法判断。小女孩儿长得粉雕玉琢，因为抽泣长长的眼睫毛上沾着泪珠，红润的嘴唇含着一个奶嘴，看起来病得可怜兮兮。这很可能是一个混血儿，因为她虽小，五官却带着混血儿才有的精致立体。杨轩对此时这个情况完全没有准备，只来得及赞叹：&ldo;陈总，是你的女儿吗，长得太可爱了。&rdo;因为他的话，那小女孩儿在陈言怀里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之前的抽泣渐渐止了，她略带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杨轩，那双眼如明澈的天空，能映下整个世界。漂亮得太过分，以至于让人有种心思无所遁形的忐忑。陈言说：&ldo;对，她小名叫ay。&rdo;ay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就软软糯糯回应了他一声，&ldo;拔拔。&rdo;杨轩让抱着孩子的陈言坐了，又为他要了红茶，他其实很想问孩子的母亲的事情，不过实在显得过于目的不纯，他看着孩子，问道：&ldo;是生了什么病？感冒了吗？&rdo;陈言把她揪着自己衣领的小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看着孩子，他满眼温柔疼爱，&ldo;她才刚回国，不适应国内的水土，有些拉肚子，肚子不舒服，就总是哭闹。&rdo;杨轩点了点头，陈言比两年前看着要成熟了一些，这种成熟并不是说他以前不成熟，只是他身上比以前少了锐利，多了柔和圆融。他甚至会自己抱孩子和带孩子，这也让杨轩觉得诧异。毕竟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陈言很多时候挺孩子气而且很任性，不像会带孩子的人。大约是有了女儿，男人才能不自觉变得温柔懂事。之前和一个有两个女儿的男演员一起演戏的时候，他这么听对方说过。杨轩看孩子实在可爱，不由就想好好亲近，他问陈言：&ldo;我可以握一下她的手吗？&rdo;陈言含笑看了他一眼，又问孩子，&ldo;ay，叔叔想和你握手，你要握吗？&rdo;ay一直盯着杨轩看，杨轩尚没有伸出手，她自己倒先把手从陈言手里抽了出来要去摸杨轩，杨轩于是就握住了她的小手。小孩子的手又软又暖和，这种温软就像能把人的心给酥化了，杨轩握着她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一下，小ay便把手抬起来摸到了他的脸上去，然后被陈言把她的手抓了回来。陈言叹道：&ldo;她就这样，看到漂亮的东西就想要。&rdo;杨轩因他这疑似调戏又像只是叙述事实，更甚者只是他不自觉的言论而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候机室里的广播解救了他，他的航班该登机了。这时候古女士也站起了身，说：&ldo;该上飞机了，幸好没有推迟航班，最近航班推迟是常态。&rdo;杨轩也起了身：&ldo;你们也是这个航班吗？&rdo;&ldo;嗯，对。我带ay回b城过春节，去年没回，今年无论如何要回了。&rdo;杨轩便自动帮他们拿了东西，大家一起去登了机。头等舱就那么几排位置，杨轩的座位在陈言的后面一排，开始时，ay安静了一会儿，但飞机起飞时，她又难受得开始哭，她的抽泣声从飞机起飞就没听过，保姆抱了她吃奶，她不吃，又换古女士抱着她，她还是哭，便又被陈言把她抱了过去，她哭声小了一点，弱弱地叫&ldo;拔拔&rdo;。陈言自然知道孩子哭让其他乘客不安生，好在头等舱里除了他自己带的人，就只有杨轩和他保镖，助理坐在了商务舱，另一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他因为ay的哭闹一直强忍着，古女士向他道了几次歉，他开始尚说没事，之后实在难以忍耐，想让空乘为他换到商务舱，但春节前的航班，根本没有空位置，最后他只好坐在那里忍着，塞了耳朵看电影。古女士和陈言坐在一起，她之后又对后面一排的杨轩说：&ldo;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了。&rdo;杨轩赶紧道：&ldo;没事，没事，孩子不舒服本来就会哭。ay已经很好了，她一直忍着声音。&rdo;一会儿，他又对古女士说：&ldo;娴姐，要不我过去坐坐，逗逗孩子，也许她会好些。&rdo;古娴看了陈言一眼，见陈言没有表示，她便说：&ldo;哦，行。&rdo;于是两人换了个座位，陈言一直把孩子抱着，用小毯子裹着她，姿势别扭，杨轩看了他一眼，就轻轻握着小ay的小手，低声哼歌给她听。小ay看着他，果真就把难受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听他唱歌。等杨轩唱了三四首了，小ay看着看着就开始笑，杨轩问陈言：&ldo;陈总，要不我替你抱一会儿，你这样不累吗？&rdo;陈言怎么会不累，但他先问了女儿：&ldo;ay，要叔叔抱吗？&rdo;ay已经会说一些话了，她&ldo;嗯&rdo;了一声，对着杨轩矜持地伸手。杨轩开心地把她抱到了怀里，陈言指导他怎么抱孩子，杨轩一学就会，又对陈言说：&ldo;去年演过一个奶爸，学过一阵带孩子。&rdo;陈言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女儿在杨轩怀里不哭不闹，一直盯着他看不说，还拿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不安生，平时ay比较认生，绝不让陌生人抱她。他不知道这应该归功于血缘的力量，还是女儿真是和他一样颜控。ay公主看来ay真的非常喜欢杨轩，她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动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最喜欢的姿势，又抓着杨轩的手抵着自己下巴，就睡着了。杨轩低头温柔地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怕一动她就会醒过来。陈言把脑袋凑过来看她，抬手将裹着她的小毯子拉了拉，把她的脑门也搭上。这一刻如此美好而融洽，杨轩甚至有他们三个是一家人的错觉，明明他和陈言已经有两年没有见了，但这么处在一起，依然熟悉得就像昨晚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变了，而且变了不少，但在一起时，却感觉不出那些变化，或者说，那些变化只要在对方身上，便能在瞬间适应，就像自己一直在他的身边，没有分开，一直这样经过了两年光阴。但怀里沉甸甸的孩子提醒杨轩现实并非如此，他总算鼓起了勇气小声问陈言：&ldo;ay是养女吗？&rdo;他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ay和陈言的确长得不像。ay这种带灰蓝色的眼睛，非常少见，陈言是茶褐色的眼睛，茶褐色是显性基因，而且他家之前没有其他血统，他的孩子也只会是茶褐色才对。陈言看了杨轩一眼，他的眼神颇有深意，但是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杨轩看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陈言说：&ldo;不是。&rdo;&ldo;不是&rdo;二字让杨轩心里一跳，他已然没有勇气若无其事地问他的太太的问题，也许这个孩子是代孕的，但杨轩依然难以问出口。两人还在一起时，陈言不止一次在他跟前问起要孩子的事，但他当时拒绝了。再说，两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关系。陈言似乎体会到了两人之间氛围的尴尬，他转移话题小声说道：&ldo;我这两年大部分时间在a国，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不过我有关注你的事，你之前的专辑我有听，电影也看了，很不错。&rdo;陈言的评价让杨轩得到了很大的精神满足，他说不错，这比千万人对他说不错，更让他欢喜。在两人分开之后，陈言对他事业的评价，摆脱了两人之间是恋人时杨轩会感觉到的不真实和别扭，他很看重陈言对他的意见。从某一方面说起来，陈言算是他事业上的导师。杨轩一时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但这些话都无法出口，他酝酿半天，说道：&ldo;谢谢，能得到你的肯定，是我的荣幸。&rdo;陈言无声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两人在熟悉之中充斥着客气，他们早已经在各自的圈子里练就了刀枪不入和口是心非的本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镇定从容地应对，把一颗真实的心全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杨轩看不出陈言在想些什么，陈言比他更沉得住气。他只知道自己这两年来一直在想他，甚至幻想过无数次偶遇，或者找理由在和时代轩言的合作时找他见面，但这些都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