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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锤夫人道：&ldo;那你是去还是不去？&rdo;&ldo;去。当然去。&rdo;一锤先生道，&ldo;顾射是当今天下公认能名垂千古的才子，我若是不去，岂非辜负了与他同在当世？&rdo;一锤夫人摇头道：&ldo;知道的人，知道你是他师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的师父呢。&rdo;&ldo;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在书画诗词造诣上，我叫他一声师父也不为过。&rdo;一锤夫人见他叫人师父还喜滋滋的模样，不由摇头，&ldo;我替你去翻找下当年成亲用的喜服。&rdo;一锤先生愕然道：&ldo;为何要喜服？&rdo;一锤夫人道：&ldo;除了喜服，还有谁会镇日里穿着红衣上街？&rdo;一锤先生若有所悟。一锤夫人小声抱怨道：&ldo;也就他鬼点子多，竟想出什么丹砂宴，要人人穿红袍，也不知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rdo;一锤先生忽然嘿嘿笑道：&ldo;夫人。你明日再替我办一份贺礼吧？&rdo;&ldo;贺礼？&rdo;一锤夫人疑惑道，&ldo;为何？&rdo;一锤先生道：&ldo;好歹是去赴宴，总不能空手去。&rdo;&ldo;以前可不见你如此客气。&rdo;&ldo;这，顾弦之比较有所不同。&rdo;一锤先生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接着道，&ldo;记得，要一份大礼，厚礼。&rdo;天下第一才子在谈阳县的消息一出，举城皆惊！顾府一时之间门庭若市，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岳凌一边嘱咐人把守门口，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边向正悠然饮茶的顾射冷嘲道：&ldo;真是好主意，好想法，好点子！&rdo;顾射道：&ldo;莫非你还有更好的主意？&rdo;岳凌道：&ldo;我绝不会将自己身陷于这样的麻烦之中。&rdo;顾射道：&ldo;你若是能成亲，只怕更大的麻烦也会甘之如饴。&rdo;岳凌抿唇，却意外地没有反驳。顾射放下茶杯，道：&ldo;对史千山的案子，你作何看法？&rdo;岳凌嗤笑道：&ldo;我做总管替你打点成亲事务不够，难不成还要当师爷替陶墨破案？&rdo;顾射道：&ldo;我只是问问。&rdo;岳凌道：&ldo;九皇子和史千山那点子破事在京城早就传得满城风雨，栽赃陷害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来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还有何看法可说？&rdo;顾射道：&ldo;之前是京城，这次是千里之外的谈阳。&rdo;岳凌眼珠子左右一晃，道：&ldo;你怀疑有人从中作梗？&rdo;顾射道：&ldo;嗯。&rdo;岳凌道：&ldo;怪不得你迟迟未出手。原来是想对方露出更多的马脚和破绽，好引蛇出洞。&rdo;&ldo;案子已成定局，早结晚结都是一样。&rdo;顾射放下茶杯，淡淡道，&ldo;如今就看，他下一步会如何走了。&rdo;&ldo;你还是老样子。&rdo;岳凌摇头感慨。喜欢解惑，喜欢难解的题。&ldo;不过狗急会跳墙，你要小心。&rdo;顾射嘴角一勾，&ldo;你可曾试过用这句话来劝解凌阳王？&rdo;论局势，凌阳王面对的比他凶险得多。岳凌道：&ldo;如果我说，我很期待这一天，会不会太唯恐天下不乱了？&rdo;顾射道：&ldo;会。&rdo;岳凌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道：&ldo;所以，我从来都说，希望天下太平。&rdo;顾府因为顾射自曝身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相形之下，县衙倒像是被冷落了。想着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陶墨连想起案子都有些心不在焉。&ldo;那具尸体是小倌馆一名新买的小倌的，因为事后想不开，所以撞柱自尽。小倌馆的东家怕惹祸上身，就让人将他抛尸在乱葬岗。关于此事，我已经让崔炯去求证了。尸体我也派人安排下葬了。&rdo;金师爷见陶墨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忍不住一笑道，&ldo;也罢。明日是东家大喜的日子，这些事便暂且搁置一边，不说也罢。&rdo;陶墨慌忙回神，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红晕，&ldo;我，我只是……&rdo;金师爷道：&ldo;我听郝果子说顾公子送来了喜服，不知东家合不合身？&rdo;&ldo;合身。&rdo;陶墨尴尬地低头。金师爷道：&ldo;顾公子既然决定大张旗鼓，那么东家明日一定会很繁忙，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以免明日没精神。&rdo;陶墨咬着下唇，犹豫着开口道：&ldo;我觉得这样，不太好。&rdo;金师爷挑眉。陶墨道：&ldo;我们毕竟皆为男子，如此大张旗鼓，怕是要惹人非议。我倒是无妨，只是他是相府公子，又是天下闻名的才子，以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闲言碎语。说起来，这都是我的不是。&rdo;金师爷道：&ldo;东家以为你与顾公子谁更聪明？&rdo;&ldo;自然是弦之。&rdo;陶墨毫不犹豫道。金师爷笑道：&ldo;那东家为何以为你想到之事顾公子会想不到？&rdo;陶墨一愣。金师爷道：&ldo;你莫忘了，顾公子办的是丹砂宴，并非喜宴。&rdo;陶墨脸上渐渐茫然。金师爷也不点破，只是笑道：&ldo;反正东家只要安安心心上花轿便是，至于其他，自有顾公子烦恼。&rdo;他心中猜到顾射如此作为的意义，不由暗暗钦佩他的心思。不过天下间，大概也只有顾射能用这种方法做出如此效果。老陶从门外进来，&ldo;少爷。顾公子明日大摆筵席，我怕会叫有心人有机可趁，因此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明日会守在顾府周围和你的车队里，以便就近保护。&rdo;陶墨担忧道：&ldo;依你之意，是怕明日有人前来捣乱？&rdo;捣乱只怕还是轻的。他前阵子派人搜集黄广德的罪证，让他有所察觉。依他狠毒的作风，怕是会狗急跳墙，先下手。老陶虽然不惧对方，但若真在喜宴上闹起来，只怕会不可收拾。老陶如此想，却不点破，只是道：&ldo;不过以防万一。明日这么多人，即使没人来捣乱，客人自己乱起来也是桩麻烦。毕竟顾公子身份不同。&rdo;陶墨颔首道：&ldo;还是你思虑周详。&rdo;在旁的金师爷诧异道：&ldo;原来你有江湖朋友在谈阳县附近，却不曾听说过。&rdo;老陶打了个哈哈道：&ldo;我之前是个跑江湖的，天南地北都有些朋友。何况这些人都不是白来的。&rdo;金师爷一脸恍然。106、幕后黑手（七）这一日却是格外漫长。因着陶墨与顾射皆为男子，因此也没有喜婆守着新娘说规矩。陶墨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挂在架子上的大红喜袍。纵然在旁人看来已是铁板钉钉之事，他依旧有种恍然入梦之感，生怕自己一个用力便从梦中挣扎醒来。与顾射初识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甚至连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记得清清楚楚。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顾府门前，顾射那温暖得只愿长醉不愿醒的怀抱。明日……明日便要成亲了。顾射已派人来过，让他明日一早穿着喜服在府中等候，其余事皆无须理。他知道男子与男子成婚定会引人侧目，只是不知顾射会如何处理。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站起来在房间转了一圈，似乎想将胸口那兴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绪发泄出来。但是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情不但不见收敛，反而愈发澎湃不止。门被轻敲了两下。陶墨收住脚步，打开门。老陶端着两碗汤圆站在门口，&ldo;我知道少爷一定睡不着，所以带了宵夜与少爷同吃。&rdo;陶墨脸上微红，侧身让他进来。老陶将两碗汤圆放在桌上，坐下来朝他招招手道：&ldo;少爷，来。&rdo;陶墨在他身边坐下。&ldo;吃了汤圆，祝你和顾公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rdo;老陶拿起碗，轻轻碰了碰陶墨面前的那碗。陶墨红着脸端起来，&ldo;多谢。&rdo;老陶舀起汤圆吃了一个，突然叹气道：&ldo;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成亲我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rdo;陶墨脸色更红，&ldo;是我令你失望了。&rdo;老陶摆摆手道：&ldo;谈不上什么失望。人各有志，既是你的选择，我只能赞成。何况，以人品才华而言，顾射的确是人中龙凤。&rdo;陶墨低头笑着听了。老陶又七扯八扯地扯了一会儿，见陶墨神情渐渐放松，才干咳一声道：&ldo;不知少爷对成亲之事知道多少？&rdo;陶墨想了想道：&ldo;拜天地吗？&rdo;老陶暗示道：&ldo;拜天地之后。&rdo;陶墨稍一想，便知他所指，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起来，讷讷道：&ldo;你是说……洞房？&rdo;老陶道：&ldo;这，咳，原本应该由喜婆来说的。但是我们不便请喜婆，所以……咳。少爷，你是懂还是不懂？&rdo;他知道陶墨之前常上青楼，因此想这等事耳濡目染说不定早已知晓。若是如此，他也不必再眼巴巴地说什么，省去双方尴尬。陶墨果然点了点头，小声道：&ldo;知道，但还不曾做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