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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唯的话让展昭立刻回想起自己刚入开封府的时候,他投身公门的事一传开,很多江湖朋友不能理解,他们几乎都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的展昭给不出一个确切的回答,他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但说不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因此他还失去了一部分朋友,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可他依旧选择坚定地走下去。
如今是他入开封府的第四年,这四年他从跟在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身边到能够独当一面,经历颇多,已经明白他所做之事的缘由和意义。只是过去这么久,展昭以为没人会再问他这个问题了。
没想到叶唯会问起。
“这个……说来话长。”展昭叹道。
叶唯觉得他应该不是不想说的意思,就道:“我可以听你慢慢说。”
“好。”展昭欣然道:“那就从我下山开始说起。”
“我师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大夫曾言她活不过四十,还好有师父悉心照料,师娘多撑了五年,直到六年前病逝。”
“师娘死后,师父毅然追随而去。”
竟然是殉情,叶唯感慨两人深情的同时,也心疼同时失去双亲的展昭。“你怪你师父吗?”
展昭摇摇头道:“我同他们相处了十五年,从小就看着他们夫妻恩爱,情投意合,我深知他们离不开彼此。”
“我得他们顾念才能安稳长大,习得一身本事,他们于我有再造之恩
,我本就难以回报,难道还要奢求师父为了我违背心意活着吗?”
师父和师娘之间的感情一直是展昭羡慕的,他年少时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能遇见心悦的女子,他会像师父对师娘那般护她一生,与她琴瑟和鸣。
后来进入开封府,他便不再想这些了,他的时间和精力多放在各种公务和案子上,能留给私人感情的太少。更何况开封府向来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这些年树敌颇多,若真有姑娘跟了他,福享不到多少,苦却未必少吃,所以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叶唯听后面带赞同地点头,“展大人如此通透,世间少有。”
“师父临终前只交待我两件事,第一件是让我将他和师娘葬在一起,第二件便是要我保证,此生绝不为非作歹。这两件事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自然满口答应。”
“埋葬他们夫妻后,我就下山了。”展昭垂眸看向手中的酒杯:“当时我其实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接着我遇到一群恶霸在欺负一对母女,就出手帮了她们。”
“恶霸被我赶走后,那对母女对我十分感谢,说我对她们有再造之恩,日后有机会必定报答我。”展昭扯了扯嘴角说:“我当时还年轻,虽然只是随手将她们救下,没指望什么报答,但听到她们向我道谢,又对我百般夸奖,心中难免有些自得。”
“经过此事我就想,师父传我这
一身武功,正该用来行侠仗义。此后我便继续行走江湖,每每遇到不平事总要管一管,一来二去,就有了‘南侠’的名号。”
“不瞒你说,刚知道这个名号的时候,我嘴上虽说着谬赞,心里却有些得意,以为自己真的帮到别人。”展昭看着叶唯,自嘲道:“后来才知,我的想法实在可笑。”
叶唯右手托腮,满脸好奇:“发生什么了?”
“我又回到之前去过的地方,发现我曾经帮过的人很多依旧过得不好,甚至还有人因为我的帮助,被恶人记恨,过得比以前更加艰难。”
展昭偏过头,不知在看什么:“那之后我就开始怀疑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说的这种情况叶唯多多少少能猜到,类似的情况现代也有。有些人在见义勇为后会遭到犯罪分子的报复,像展昭这样厉害的人,他们是动不了,可那些被展昭解救的平头百姓,他们报复起来却很简单。
“这不能怪你。”叶唯把手放下,坐直身体:“怪还是要怪那些作奸犯科的恶人。”
“谢谢。”知道叶唯是在安慰自己,展昭道谢后说:“我当时虽然有些怀疑自己,但遇到不平事我还是会忍不住出手。”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再行事时我总会多考虑一些,不敢再莽撞行事,直到遇见包大人。”
“那次是个杀人案,谁是凶手一目了然,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时任其逍遥
法外。我本想直接杀了他,却刚巧碰上那个案子移交给包大人处理,包大人向来断案如神,或许可以找到证据将凶手捉拿归案,我就暂时没动手。”
“后来案子破了?”
“嗯,”展昭颔首:“不到两天,包大人就把案子破了,凶手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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