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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她脸火烧火燎，吃不准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称呼，亲密又肉麻，他一贯只在床上才这么喊。她微抿唇，试探性地推他一下，柔声道：&ldo;你先上车，这么晚了我们得快点回家。&rdo;秦峥像没听见，闭眼吻她颈窝，呼出的气息滚烫，酥痒痒的，夹杂浓烈酒气。余兮兮无语，费力从兜里摸出车钥匙，解锁，开门，然后抚摸他脸颊，换上副哄小孩儿的口吻：&ldo;峥峥乖，现在该回家睡觉了，我扶不动你，所以你自己上车好吗？&rdo;他被逗笑，在她耳畔低低笑出声。&ldo;……&rdo;她气得想打人，跺脚：&ldo;混蛋，又骗我！&rdo;磨磨蹭蹭，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半。秦峥酒劲儿上头有些疲乏，于是一进门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着眼，拧着眉，呼吸平缓而沉重。余兮兮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蹲身靠过去，声音放轻：&ldo;把这个喝了再睡。&rdo;秦峥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只好放下水杯，从卧室拿了件毛巾被给他盖上。随后站起身，指尖点着下巴来回踱步，回忆以前喝醉时，宋姨照顾自己的步骤。几秒后，余兮兮走进洗手间，把毛巾打湿拧干拿出来，给秦峥擦脸。没擦几下，他醒了，黑魆魆的眸子隐有血丝，直勾勾盯着她。余兮兮动作一僵，尴尬挤出四个字：&ldo;……吵醒你了？&rdo;秦峥没吭声。&ldo;不好意思……&rdo;她悻悻把毛巾收回来，刚要走，一股大力猛袭她的腰。她猝不及防，几乎是直接扑进他怀里，被男人环得死紧。&ldo;你干什么？&rdo;余兮兮红着脸挣扎，声音小小的：&ldo;快点放开。&rdo;秦峥滚烫的呼吸灼烧她耳垂，声音低哑得要命：&ldo;乖，让我抱一会儿。&rdo;她眸光微闪，不动了，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问：&ldo;我兑了蜂蜜水，要不要喝一点？&rdo;他拿下巴蹭她的脸蛋儿，笑了下，答非所问：&ldo;知道是自己给你男人开的苞，心里爽不爽？&rdo;余兮兮：&ldo;……&rdo;秦峥吻她的鼻头，然后往下轻啄那软嫩的唇，流连半天，抵着她，似有若无地说了句话：&ldo;我等够久了。再不娶你，怕以后会来不及。&rdo;余兮兮没听清，狐疑，侧耳靠过去，&ldo;你说什么？&rdo;他呼吸平稳，已睡过去。再刚强的男人也有柔弱一面，余兮兮抬眸，瞧见秦峥像已睡着，薄润的唇紧抿着，眉目难得舒展，英俊的面容平和无害。她试着离开，不料他拧了下眉，双臂箍得更紧，大手掐揉那段儿软乎乎的小腰。她吓一跳，脸色绯红摁住那只讨厌的手，小声骂他：&ldo;怎么睡个觉都不老实！撒开，不许在我身上乱摸。&rdo;&ldo;……&rdo;秦峥压根儿没醒，刚才那些动作全凭本能，仍闭着眼，很快，呼吸重新平稳规律。余兮兮无奈扶额，片刻，忽然失笑出声，抱抱他，又嘟唇亲他的脸，觉得果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以前她娇气，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宠爱被他伺候，现在囫囵打个调，要换她照顾他了。她勾嘴角，又推他一次，轻手轻脚站起了身，进洗手间，拿出热毛巾重新替他擦脸擦手，完后给他脱下鞋，整整齐齐摆在边儿上。忙活完看时间，已经两点多，她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不放心，干脆拿了棉被在他身边躺下，静静看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次日，秦峥把余兮兮送到单位大门口，完后调转车头，又找何刚去了。头顶晴空万里。离开基地将近两个月，再回来，所有人和景都异常亲切。李成老远就在门口等，看见余兮兮后兴奋挥手，直接跑过来，表情别提多高兴。&ldo;余医生，你可算回来了，大家伙儿都说特别想你！&rdo;她心情也受感染，一勾唇，忍不住逗他：&ldo;都特别想我？那你说说，大家伙儿都有谁？&rdo;李成老实巴交，听了这话，居然真的扳起指头跟她历数，念叨道：&ldo;我，我们宿舍的，你们主任，还有山狼……&rdo;余兮兮好笑，边往办公楼走边道：&ldo;我说小李同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夸大其词不实事求是了？别的人我不知道，至于山狼……&rdo;她瞄李成一眼，&ldo;合着你还通犬语呀？&rdo;李成赶忙摆手：&ldo;不是，余医生，我没夸大其词，山狼真的特想你。&rdo;说着叹了口气，续道：&ldo;你走以后，山狼整整绝食了三天，不吃东西，也不搭理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随时都没精神。我犯愁，请了你们科室的其它医生来，说不是生病，纯粹心理问题。能试的法子都试了，半点儿用没有，到第四天，主任实在没辙，只能给它麻醉了强行输营养液。&rdo;话听完，余兮兮脸色微变，两道细眉用力往里蹙，追问：&ldo;那山狼现在怎么样？&rdo;李成答道：&ldo;比你刚走的时候要好点儿了，但一顿饭还是吃不了多少，俩月不到，瘦了一大圈儿。&rdo;余兮兮抿了抿唇，没答话，调转方向直接往生活区去了。门口处，照例有军犬兵发放防护服，余兮兮摆了摆手，没要，提步直接往里走。光线明亮，通道很长，空气里漂浮着她熟悉的来苏味，两旁屋舍内，退役军犬们或坐或卧，一双双眼睛警惕而防备，盯着闯入领地的陌生人。没过多久便走到尽头。余兮兮眸光闪了闪，步子放缓，看向右手边那间铁护栏隔开的犬舍：一只成年昆明犬趴卧在地上，耳朵耷拉，向来精锐冷酷的眼中透着一丝迷茫，断肢蜷在胸前，喉咙深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呜，看上去，没精打采，丝毫不复往日的威风雄健。她心口突的一紧。老虎团里最英勇无畏军功赫赫的战士，此时的精神状态，甚至不如一只普通犬类。李成也不好受，低低道：&ldo;军犬忠诚，通人性，最重视和饲养者之间的感情。山狼其实很认可你。你离开基地的这两个月，它一直在等你回来。&rdo;余兮兮眼眶微红，静半刻，抬手敲铁栏，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松快平常：&ldo;诶，狼哥，您老晒太阳呢？&rdo;趴地上的军犬愣住，猛抬头，漆黑的眼睛精准无误看向她，一时没有任何举动。李成拿钥匙开锁，推开门，她走进去。山狼盯着她，完好的三只脚掌着地，一下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抖抖毛。这反应挺平静，瞧不出半点儿久别重逢的喜悦，余兮兮挑眉，蹲身冲它拍了拍手，笑说：&ldo;怎么，一段日子没见，都不认识我……&rdo;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儿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了上来。她错愕，毫无防备来不及闪开，瞬间就被扑倒在地，山狼哈哈地喘气儿，伸舌在她头发和脸上胡乱地舔，眼睛乌亮，长长的尾巴翘老高。余兮兮不停地躲，&ldo;行了行了，别闹……我勒个去，住口！你把我粉底都舔没了！&rdo;山狼像能听懂，顿住了，吐着舌头瞧她。&ldo;……&rdo;余兮兮忙不迭地站起来，头发和脸颊湿哒哒的，全是军犬的唾沫。她无语，有点儿恶心又有点儿动容，打个手势，它瞬间端坐下来，摇摇尾巴，像只乖巧的大狗宝。她居高临下，目光打量山狼几秒钟，道：&ldo;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我的嘛？&rdo;山狼一双眼睛巴巴的：&ldo;嗷。&rdo;余兮兮恶寒，&ldo;这么五大三粗的，别学那些宠物狗卖萌。不适合你。&rdo;&ldo;呜……&rdo;军犬眼里的光芒噗噗两下，熄灭了，蔫头耷脑，右前腿在地上画圈圈。从宿舍区出来，余兮兮先去洗了把脸，然后便回科室报道。刚换上白大褂，主任就把她叫过去，七七八八说了一大通，又是安抚，又是鼓励，最后有意无意提道，&ldo;无论如何，该受罚的人没捞着什么好果子，小余，你也就别再多想了，把全副精力都投到工作上。听我的，好好干，以你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rdo;风波平息后，余兮兮再没见过陈梳。法律上对军犬并没有特殊的保护政策，陈梳对军犬投毒，只算毁坏公共财物，对余兮兮的所作所为也只构成诽谤，但消息不胫而走，几日之内就传遍军区上下，蔓延如病毒。一夜之间，陈梳从高高在上的政委千金沦为了众人笑柄。&ldo;听说了么？陈梳好像被调到泸西县去了。&rdo;&ldo;泸西县？那儿是穷乡僻壤，谁的注意啊？&rdo;&ldo;还能是谁，她爸呗。陈政委官大面大，半辈子攒的脸都让她丢尽了，这女的心眼儿这么坏，照我说，罚到这程度都算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