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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霜歌不知晓为何话题忽然就变了味,更不知晓他为何在想这些事情。若是她有这心思,那她打一开始就不会救他了。看着他这番模样,又想想以前他那飞扬跋扈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唐霜歌忽然觉得有些无力,隐隐还带着些许愧疚。
她没有拨开他的手,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何时说过要丢下你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
“真的吗?”唐墨忽然就止住了哭泣,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鼻涕还挂在嘴边,看得唐霜歌眉头微蹙,看了看身上,从怀中取了方锦帕递给他。
“擦干净。”
唐墨立即接过把脸擦了个干净,又抬头看她,唐霜歌点点头道“是真的。”
“那姐姐方才……”
“唐家子女虽不要求人人饱读诗书,可学习之事谁都不曾不学的,家学不在了,你虽在观中跟着道长他们学习,可却不能一直如此。唐家只剩你一个男丁,家业终究要靠你重新立起来,这是必然你,也是你的责任。你就不曾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唐墨瞬间便明白了唐霜歌所言之意,怔了怔道“那姐姐呢?”
唐霜歌看着他那双澄澈饱含期盼的眸子不由得错开了视线,擦拭着头的手又缓缓动了起来,随着视线的错开,唐墨也错开了她眸中的那一丝动摇。
“我毕竟是女子。”半晌她才淡淡说道。
唐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见她忽然变得冷漠心里的忐忑又弥漫开来。可是转念一想,她的意思是想让他好做决断,这么说来姐姐她对他应当有什么安排了,思及此,他又有些慌了。
“姐姐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待南华先生来了观中,你便拜他为师随他走吧。”
唐墨眸子忽的睁大,拉着她袖子的手更紧了,他颤颤道“那姐姐你呢?”
“我还有事做,放心吧,等哪一日事情解决了,我一定会去见你的。”
话已至此,她的意思他明白的。唐墨忽的就沉默了,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眼泪又蓄满了眼眶,他的手渐渐松开了。
“我知晓了,我会听从姐姐的安排的,也会等姐姐你来接我的。”
她说会来见他却不是来接他,果然,姐姐她还是恨着他的啊。
唐墨用袖子蹭了蹭脸,端坐在她身旁,他悄无声息的离她近了些,似乎不那么紧张害怕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觉得今日夜里的山风冷得厉害。
“姐姐,今日我与雪姨提起了你,她说她也想见见姐姐,说你若是有空,她随时等候你来访。”
“明日我们要下山一趟,那便后日吧。”唐霜歌没有注意到唐墨的神情变化,“天色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再多的温言软语面对着他她终是说不出来,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与他说过最多的话了。
“不要。”唐墨却断然拒绝道,“我陪姐姐再坐一会儿吧。”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这是她这么多年给他的第一次任性的机会,也许也是唯一一次。
唐霜歌虽然讶于他的反常,似乎他的执拗又回来了一般,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二人就这般一直沉默的坐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各自回屋。
因着院子不大,人又多了,屋子便重新分配了,唐霜歌和锦鸢便住在了一起。她回去时看到锦鸢听到动静翻了个身过来看着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吵醒你了?”
“你们说了什么?”锦鸢眯着那双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了一些,快点睡吧。”唐霜歌换了衣裳也上了床,见她还盯着她看,她笑了,“明日不是说还要下山,不早点起来时间可是不够的?”
“呀,我差点忘了。”锦鸢迷糊着嘿嘿一笑道,“那便早些睡吧。要不明日也带着他们一起下山吧,人多更好玩一些。你啊,以后对小墨好一点,他以前虽然浑了些,现在可真是个好孩子的。要是他能恢复些以前的神气就好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可好?早些睡吧。”唐霜歌再扭头,便看到锦鸢已经熟睡了过去,不由得微微一笑,可双眸却是暗了暗,伸手挥灭了不远处的油灯,她许久才沉沉睡去。
唐墨回屋去时看到小昀正坐在地上铺的褥子上等他,他怔了怔关上门就走了进去。
“怎么还不睡?”
“公子,你哭过了?”
唐墨脚步一顿,脸腾的就烧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说道“哭过怎么了,还不让人哭啊。”
小昀险些就笑了,很是正经的摇头说道“不是,公子想什么时候哭都行。”
“你……”唐墨顿时就气了,哼了一声就换了衣裳爬上床去。
“公子,今日和小姐她说上话了吗?”小昀拉着被子也躺了下去,“吹灯了?”
“吹吧,院里就我们的灯还亮着。”唐墨没好气的说道,小昀又爬了起来去吹灯,灯刚灭他拉了被子刚要躺下就听唐墨又道,“姐姐她说让我拜南华先生为师离开浮林观。”
小昀吓了一跳,翻身看向唐墨,屋里黑漆漆的好久他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可看不太真切唐墨的脸,他犹豫的问道“公子你不想拜师?”
“不是,我是想跟着姐姐她的。”唐墨半晌才回道,声音闷闷沉沉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任性,我说我听从她的安排了。”
小昀叹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回了原地,他就怕唐墨倔脾气上来让唐霜歌不高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闹僵了,那才是让他操碎了心啊。
“小昀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锦舒小姐呢?”小昀愣了愣,想起锦舒和阿兰还有阿柔,难道就他们两个人走?唐墨去哪里他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这忽然就说要跟她们分开了,就觉得有些说不清的不舍和失落。
“也许她们不能一起走。”
“无妨,公子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听出他声音里的失落,小昀很坚定地说道。
“睡觉。”唐墨忽的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住了头,小昀笑了笑,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他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长短不一的弓,又想起了昨日那把颇沉的组装长弓,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也许公子想要学射箭还有做组装弓是因为小姐她吧,不知晓小姐她有没有注意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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