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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雪上加霜。

他不想出去看郁晏是怎么贴心周到地伺候6初景，生怕一不小心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于是就蹲在厨房里吃小布丁。

还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好像重物被砸在地板上。

褚卫警觉地站起来，怀疑外面生了状况，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打斗。但他又怕自己想多了，毕竟两个大男人待在一起干柴烈火，说不定就情不自禁地开始激烈的肢体纠缠……万一他贸然出去打断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等他脑补出更具体的画面，客厅里有人喊他的名字。

“褚卫！”6初景的声音。

这下不用纠结了，他赶忙探出脑袋：“6哥，什么事？”

褚卫边答话边看过去，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不知道他吃小布丁这短短的时间内生了什么，眼下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被推到一边，零散的小东西落了一地。

6初景半跪在地上，正死死捂着郁晏的耳朵，将对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郁晏的双手则牢牢地圈着6初景的腰，两人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演限制级画面似的。

褚卫：“？！”

褚卫：“我什么都没看到！”

6初景烦躁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帮个忙，给浴缸里放水，放冷水，全放满！”

褚卫不知道生了什么，几乎是本能地应了一声。他既茫然又疑惑地往浴室里走，还没忘记非礼勿视的原则，整个人目不斜视，贴着墙壁过去了。

“动作快点。”6初景说。

他注意到了褚卫螃蟹一样的走路姿势，觉得有些好笑，但郁晏的情况让他无暇分心。

浴室里响起水声，6初景知道褚卫这时候看不见客厅里的状况。他稍稍松开手，看了怀里的人一眼。

郁晏的耳朵已经变成了向后展开的、淡蓝色的鳍，此时在6初景的注视下，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竟然轻微地颤了颤。

第四十一章四十一颗小尖牙

“有没有什么地方难受？”6初景问。他顺手捏了捏耳鳍，那种冰凉纤薄如同兵器一般的质感让他有些沉迷。

不知是不是毛细血管集中的地方更为敏感，他的手指拂过，郁晏的耳鳍就随着抖动，这让他错觉自己在摸一只猫。

他的手指揉捏的起劲，也就没有注意到郁晏通红的颈项。

直到6初景停下动作，郁晏才低着头，声音有些虚浮地说：“还好。”

郁晏把额头抵在6初景胸口，动作隐秘地深呼吸，尽可能地让鼻腔内充满对方的气息，躁动的内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次没有高热，而且只是部分人鱼化，逐渐在向可控的方向转变。”6初景说。“以防万一，你还是去浴缸里泡着。”

郁晏并未反对。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这次的变化似乎还没有结束，耳鳍只是开始，这种缓慢的、被拉长的变化过程不像之前一样迅疾，让人猝不及防，更像是他的身体自适应的一个阶段。

在这个缓慢的变化过程中，人鱼的各个体表特征会逐渐出现在他人类形态的身体上。假如他能够长时间停留在这种状态里，那就意味着他可以掌握如何在人类和人鱼两种形态中变换，再也不会随时随地失去控制，异变成人鱼。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褚卫捂着眼睛走出来：“好、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6初景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他以为郁晏是在紧张，于是安抚地摸了摸怀中人的头。

“没你事儿了。”6初景道。“现在先去厨房，关上门面壁五分钟。时间到了再出来，之后随便你干什么，看电视吃零食睡大觉都可以，别进浴室就行。”

褚卫拼命点头：“6哥放心，我一定不往浴室那边走。你们自便，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

6初景实在无语，看褚卫那微妙又暧昧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一些不能过审的东西。

现在的小孩究竟都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也没法解释，只能赶人：“话那么多，还不去厨房待着？”

褚卫于是又面对着墙壁，用螃蟹一般的姿势横着走向厨房。

6初景感觉手指底下皮肤生了变化。他的双手紧紧按着郁晏的耳鳍，无名指和小指则贴在耳后，那里的皮肤原本是平滑的，此刻却忽然出现了细微的纹路，摸起来有如金石，冰凉而坚硬。

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那些纹路便依次张开，而后迅地紧紧贴合。

是鳞片。

6初景动作一顿，他知道郁晏很快就要长出尾鳍，在这之前最好能进入浴缸里。

“对了6哥。”褚卫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们要是一直不出来，我上厕所该怎么办啊？”

他尴尬地不行，犹豫了好几秒才问出来。实在不是他要煞风景，但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水，加上刚才那一根小布丁……

现在不先问明白，等会儿去敲浴室门岂不是显得自己更没眼色？

褚卫说话的同时，6初景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进一步收紧了，带来些许疼痛。

郁晏在忍耐。他一瞬间就做出这样的判断。

6初景有些焦急，可指尖穿过郁晏的根轻轻揉按的动作却温柔十足。他察觉到郁晏稍稍侧过头，似乎在追寻声音的来源，于是抓住耳鳍尖端展开的、接近透明的蹼翼，轻轻扯了扯。

随后毫不意外地听见郁晏喉咙里出低沉的、享受的咕噜声。

他一边扯大狗耳朵似的揉搓人鱼鳍翼，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你找个塑料瓶不就行了，这还用我教你？”

褚卫没话说了，也不敢再说。他能听出来6初景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的焦灼，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对某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