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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一起到了河边，正看着前面过来的游船，结果张廷玉跟他开玩笑，一头就扎进了水里，说&1dquo;我落水啦”。

  张廷瓒原以为他也是开玩笑，结果见他没起来，立刻就着急了。

  事突然，谁又清楚到底是个什么qíng况呢？

  张廷瓒也扎下去了，他却是个不会水的，张廷玉没救起来，自己却几乎去了半条命。他去阎王爷那里晃了一圈，见了见鬼差们的面，这才好不容易回来了。

  那一阵他似乎昏迷了很久，醒过来却很久很久没见过张廷玉。

  整日就只有吴氏不离身地伺候着他，事事亲力亲为&he11ip;&he11ip;

  等他再见到这一位二弟，冥冥之中却已经多了一道隔阂。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生了什么。

  张廷玉在他屋外的台阶前面跪过三天，跟吴氏磕头，说自己知错了，可吴氏无动于衷，甚至拿药碗摔他，叫他滚。

  头一次，他二弟没走；第二次，他二弟还没走；直到第三次，那空了的药碗砸到张廷玉的头上，他才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语不地走了。

  往事如烟，就这么笼罩了张廷瓒的思绪。

  他素来是张英儿子之中最聪明的一个，旁人也一直这么说。

  可衡臣&he11ip;&he11ip;

  生那件事之前，张廷玉其实很聪明，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都很通晓。

  然而事后，那些才华，就像是方仲永之泯然众人一样，渐渐从他身上消散了。

  张家二公子是所谓神童的说法，也渐渐无人提起了。

  于是，他这二弟的话越来越少，资质似乎也越来越平庸。

  先生出的对子，他永远只对出普通的下联来，作诗也总是有一些粗心的错漏&he11ip;&he11ip;

  更不要说什么经义策论了，写出来永远都是陈词滥调&he11ip;&he11ip;

  &1dquo;我倒宁愿，当初我就淹死在了那水里，也好过现在看着如今的你。”

  张廷瓒&1dquo;啪”地一声，落下一枚棋子，唇边的弧度，却已经不见了。

  &1dquo;廷玉本是平庸之辈，只劳动大哥、先生和父亲，对我期望过高，却是我力所不能及了。”张廷玉落子，却依旧很慢，很平静。

  &1dquo;父亲说你是内秀于心，可我素知，出那件事之前，你是才华横溢，纵横捭阖也不为过，小小年纪就时常有惊人之语。我落水近死一事后，你却似渐渐被磨得钝了&he11ip;&he11ip;”

  这些话，平白听着有些伤人。

  可张廷瓒并没有半分的伤人意思，张廷玉也知道。

  这府里四个兄弟，张廷玉打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游离在外了，兴许关切着他的只剩下这年长的大哥。

  他欠着大哥半条命。

  张廷玉看着眼前熟悉的棋盘，落下一子：&1dquo;江郎才尽，仲永泯然，人之常qíng。天赋人以才华，亦可轻易收回。大哥对这些，不必太过看重。”

  &1dquo;何时你同娘一样，竟然相信这些神鬼之说？”

  张廷瓒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又想起吴氏来，顿时有些头疼。

  近日里，吴氏常常往房里塞人，可他请过大夫问了，陈氏的身体，真没几日好活了。这话他不是没叫人通禀给吴氏过，可不止怎的，吴氏竟然一意孤行。

  他最近都直接歇在陈氏的屋里，就怕她动气，伤着自己的身体。

  想起来，他的破事儿，并不比自己弟弟少。

  吴氏对神鬼之说，有一种天生的迷信。

  她喜欢找道士算东西，算准了，自然将道士奉若神明，道士说的事qíng若是还没生，便要将以后生的事qíng生拉活拽地凑在一起。若是那道士说的是错的，吴氏就会很自然地以为，这道士不是忽悠人，而是没有窥见真正的天机而已。

  也就是说，不论生什么qíng况，吴氏总是愿意相信道士所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