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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弋想了想，打字问：&1dquo;慕夏?”

  凶猫又了个举杯欢庆的悲伤蛙，表示默认。

  他&1dquo;噗嗤”一声乐了，欢快地加了凶猫的好友。对方秒通过，游弋了个烟花表情，接着轻车熟路点开慕夏的朋友圈——

  然后傻了眼。

  该好友只展示三天以内的朋友圈。

  游弋想：去你妈的吧。

  加了好友不说话，停在聊天框里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表情。同样都是15o个储备，游弋总觉得慕夏的表情包比他的丰富太多，反正他每次试图嘲讽慕夏，对方都能接上来，并对他进行三倍以上的反嘲讽。

  游弋败下阵来，打字说：&1dquo;你厉害。”

  慕夏一点不和他客气，回复里都能看出满满的轻蔑：&1dquo;那当然。”

  游弋：&1dquo;在家?”

  慕夏了个点头的柴犬，然后说：&1dquo;想必你能闲着和我斗图，也是快躺了吧。老盯着手机，你妈不管你啊?这不大好。”

  他打字奇快，一段话能分好几次，换个性子急的可能当场被他这么聊天的频率憋得难受。无奈游弋性格不算太激烈，优哉游哉地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了，才慢吞吞地和他打字聊天，简单地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得瑟地说：&1dquo;羡慕吧?”

  没人管，自由自在。

  换做别人大概会应承几句说羡慕嫉妒恨，他这话刚出去，记起了网线那头牵着的不是一段缘，而是自嘲爹不疼娘不爱的慕夏。三个字突然变得不太合适，出去的消息泼出去的水，撤回又太刻意。

  游弋无端地有些紧张，他坐起身，猜想到底有没有太冒犯。

  聊天框上方&1dquo;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消失又出现，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1dquo;叮咚”一声跳出了慕夏的回话：&1dquo;羡慕个屁。”

  他才不信慕夏这么久才打了四个字，可其他的话轮不到游弋多说。于是他只好装作信了慕夏的邪，顾左右而言他，迅拉远话题。

  两个人你来我往，游弋以为这就算过去了。群里孟居然和林战聊到第二天几点到学校补作业，林檎把群名改成了&1dquo;先补作业再吃喝”，慕夏抽空回过两句话，游弋补完记录，伸手摁掉了台灯——他有点困了。

  &1dquo;先睡了”三个字打到半截，和凶猫的聊天界面又跳出一行字。

  游弋看完，瞌睡全没了，有点想把慕夏从屏幕里拉出来当场狂揍一顿。这人是不是存心的，每次他想溜走的时候都能被拽回去?

  慕夏说：&1dquo;同病相怜，又多一个共同点，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

  游弋把刚才想到的那句话回过去：&1dquo;哦，那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吧。你万里迢迢地来我们这读书也不容易，希望你能顺利毕业。”

  慕夏先说了句&1dquo;滚吧”，又问他：&1dquo;你怎么知道我万里迢迢?”

  游弋给他个人资料的页面截了个图过去，近乎天真无邪地说：&1dquo;你不是来自安提瓜岛吗，我没文化，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在太平洋还是印度洋?”

  慕夏了一大串&1dquo;&he11ip;&he11ip;”加个悲伤蛙，然后说：&1dquo;其实我也不知道。”

  游弋差点没在被窝里笑得背过气，他左右滚了两圈，捂着肚子笑痛了地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同样的话，慕夏说出来就特别有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

  &1dquo;行了，我要睡觉了。”慕夏见他半晌没回复，兀自打字，&1dquo;晚安。”

  黑暗里，手机屏幕成了他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而在这片光源里，慕夏没头没尾地给他了句问候，游弋心头一酸，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用力地用被子捂住了头，刻意忽略掉那两个字里包含的其他意味。

  男孩子当然不会在彼此聊天结束的时候互道晚安，没这么矫情，他和孟居然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这么多年了，孟居然从来都是&1dquo;游哥拜拜我睡了”。

  游弋不认为这是慕夏出于某种性取向的敏感，更不愿意提醒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过来自关系尚且算密切的人说过的晚安。

  从他开始独当一面——起码自认独当一面——以来，会这么对他说的只有他妈。

  但因为工作和漫长时差，他妈也遗忘了这句简单的问候。

  &1dquo;晚安”两个字，游弋一度以为是自己摆脱噩梦睡个好觉的直接来源，他在这些地方计较得很，可就这么一点执着了。

  游弋想：&1dquo;娘唧唧的&he11ip;&he11ip;我有什么办法。”

  那天夜里他果然睡得很好，十个小时，黑甜的梦境，醒来什么也没记住。

  翌日也是一个人，起床后先去小区晨练，跑完步顺手买了大门外某家老字号的豆浆油条，吃掉两个小笼包，回家洗澡，然后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坦白来说游弋的成绩没那么差，他就是懒得学，这一点班主任很清楚。招财猫从高一入学就带他，无数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奈都是对牛弹琴。

  他的叛逆来自父母的优秀，越看得多了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过得什么生活，游弋越觉得成绩好没用。他的目标和许文科不一样，后者一心都是清华北大，而游弋从来都想的是凑合着过，差不多的大学，差不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