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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便独自离去。

  十年来，连燕帝都不曾知道清平观中还有这样一个暗室。今夜，丞相居然要将这个女人带进去。

  真是奇怪。

  秦观月接过宫灯，对着贺风的背影暗自啐了一口，真是仆随其主，同顾珩一般的冷面无情。

  她只得小心地借着烛光，摸索着向里探去，心中叫苦不迭。

  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了流云居的门。

  流云居内的布置，与顾珩此人一般无。青绿凿花的屏风后置了花梨木长案，案上垒着几叠法贴，一樽青玉花瓶，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幽深的烛光下，顾珩穿着坐在案前，手中折着一张薄纸。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将那透如蝉翼的薄纸缓缓展开，轻柔地抚过。

  顾珩的动作极慢，烛浪犹如暖潮拂过，映衬在他的指尖，滋生出一种诡谲的暧昧。

  秦观月看得耳廓一阵热，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那张纸，脆弱无援，在他的手下被牢牢掌控着，在他修长的指间被肆意地翻折、叠覆。

  像是罪人急于辩白般，她跌坐在顾珩面前，手中的宫灯应声而落。娇躯因惊恐而微颤，几缕凌乱的墨散落在她雪白的脸侧，脸上隐约可见几道干涩的泪痕，勾勒出一种别样凌乱的娇怜。

  &1dquo;丞相&he11ip;&he11ip;”

  顾珩听见声响，抬起眼：&1dquo;别动。”

  秦观月很听话地不再动，啜泣声也低了些，泪却并未延及她的眼底，她的眼底是冷的。

  她是将要临刑的罪人，已被架上了断头台，斩她的刀在顾珩手中泛着冷光，却迟迟不肯落下。

  等了好一会儿，秦观月耐不住了。

  她向顾珩身边挪了挪，声音柔婉泣诉，满含幽怨。

  &1dquo;丞相预备将本宫关到什么时候?”

  顾珩没有回答，他依旧低着头，直到指间叠出了一朵纸花，在灯下看了两眼，又信手将其扔进一旁火炉中。

  他突然开口：&1dquo;娘娘今夜本要去哪?”

  观月心中一喜，露出盈盈的泪眼，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再次缓缓诉来：&1dquo;我知道私自出宫乃是重罪，可是母亲一向体弱，如今又忧思成疾，我实在坐立难安，这才想冒险出宫，回府探望母亲。”

  &1dquo;是吗?娘娘不是在诓骗臣吧。”顾珩幽幽望向她。

  观月被盯得身子一颤，但很快稳了稳心绪：&1dquo;我怎敢在丞相面前说谎。”

  很适时地，又是一滴滚烫晶莹的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1dquo;还望丞相怜我孝母之心，勿将此事告诉陛下。”

  秦观月像是一只蛇，将满腹心机藏在了美艳的皮样下，伪装成楚楚可怜的姿态。

  顾珩这样的人，哪怕是再简单的话，他们也会多想一想。

  太过聪慧，反倒成了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