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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观月一时也顾不上顾珩之前的威胁，反正即便陪在他身边，他也不见得能让她们母女重聚。

  秦观月将要踏出门，却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一时的窒息感让她慌乱的蹬腿。

  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于酒楼中唐突出手。

  因着顾珩与她落座的是个天字号的雅间，因此整一层鲜少有人往来，秦观月焦急地想呼救，却被狠狠地压住。

  &1dquo;娘娘，别喊，我是魏恪。”醇净的声音从秦观月身后传来，随着魏恪动作的放松，秦观月神情得以缓和下来。

  &1dquo;魏恪?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秦观月上番从他口中套得顾珩局势后，两人便少有交集，因秦观月内心愧疚，深觉上次之事利用了他，一时也无从开口。

  魏恪并未犹疑，而是向后躬身一礼：&1dquo;娘娘，将才失态紧急，得罪了。现下前堂正门有人把手，要脱身，还要请娘娘随我从后门走。”

  秦观月此时已是惊弓之鸟，屋内眠着的顾珩使她胆惴，虽对魏恪有些许忌惮，但此时她已无暇在猜忌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魏恪虽为阉人，但面庞硬朗，身子也结实，秦观月随于他身后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二人经中庭，绕到馆后，才觉这酒楼后面是一片肉铺，梁上悬着的皆是各类肉食。

  秦观月一时有些倒胃，口中酸，但也只是用衣袖掩住了口鼻，跟在魏恪身后穿过了肉林。

  二人行至巷尾处，眼前这才开阔起来，远远可闻得一片市井叫嚷声。

  &1dquo;魏主事，我不知该如何谢你。”秦观月闭口不提顾珩之事，只怕给二人徒增些尴尬。

  魏恪倒也聪慧，只接着话茬说：&1dquo;娘娘折煞我了，自您出事以来，墨隐无法得见您，便将您的处境告诉了我，我行动比她方便，便多留意了您些。”

  &1dquo;还请娘娘恕罪。”

  魏恪躬下身来，又补一句：&1dquo;墨隐旁的只字未提，娘娘清誉，上下可鉴。”

  清誉?秦观月只觉得嘲讽。

  秦观月将魏恪虚扶起来，添一句：&1dquo;你们二人实在劳心，叫我不知怎么说得好，只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终究是怕连累了你。”

  秦观月心思活络，她现下必不能直晃晃的去城阳王府，顾珩对她控制之至，遑论与他争权的6起戎呢?

  城阳王府必有暗卫。

  而她在京都亦无亲信，想是魏恪此来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因此秦观月将话锋很自然的渡给了魏恪。

  &1dquo;娘娘放心，奴的表哥在京中操持着些许生意，奴已与他打好招呼，娘娘先去避避风头，等这阵子过来，再行打算。”

  秦观月原本从不笃信这种主仆情谊，更何况是魏恪这种几乎毫无回报的冒险：&1dquo;还是连累了你，魏恪。”

  二人不多做逗留，前后相行。

  在找遍第十五家花灯铺子后，贺风终于找到了那盏玉兔抱月的花灯。

  他从北市辗转回到酒楼，见酒楼下的看守仍在原地，心里松了口气。

  上元灯会常有贼人混入其中作乱，丞相在朝中树敌众多，暗地里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不胜枚举，此番贸然出宫本就冒着遇刺的风险。

  若是选了隔壁守卫森严的胡楼也就罢了，偏偏听那女人的话，选在这鱼龙混杂的破店。

  好在尚未起风波。

  贺风迈上台阶，行至二楼雅室，站在门口停下。

  他手中举着那盏花灯，没好气道：&1dquo;丞相，您要的花灯我找到了。”

  贺风原以为顾珩会问责他为何去了那么久，如此他正好可以借这个话口，告诉丞相，为了秦观月的一句话，他费了多少力气。

  谁知丞相并无答话，雅室内静得听不见任何交谈的声响。

  多年习武，贺风敏锐地察觉到不妙，当即拔剑撩开竹帘，闯了进去。

  雅室里早已没了秦观月的身影，只有顾珩一人。

  顾珩手扶着墙壁，咳喘着对着地上的木桶倾吐秽物，背影蜷缩弯起，冷汗不停地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嘴唇苍白，面容虚弱。

  往日丞相总是芝兰玉树，不惹凡尘的模样，贺风从未见过顾珩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就知道秦观月迟早要祸害人间，若不是她，丞相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贺风在怔神的时刻，手上一抖，佩剑一声落地。

  他顾不上那支剑，大步向前斟了一杯热水握在手中，一边走到顾珩身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1dquo;丞相&he11ip;&he11ip;”

  他料到秦观月那夜偷取迷神散，是想用那药对付自己。

  他没有当场戳穿，只是想试探秦观月到底会不会那么做。他至少抱着一丝期望，或许自己狭隘，猜错了秦观月的用心。

  那碗凉彻的面，不禁纠缠着他素有顽疾的胃，也寒透了他的心。

  即便他先前服了解药，但药效多少已经进入体内，顾珩仍然感到太阳穴昏沉。

  &1dquo;丞相&he11ip;&he11ip;”贺风红了眼眶，看着屋内的光景，他多少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情况，&1dquo;您没事吧。”

  直到再无可倾吐之物，顾珩才缓缓抬起虚弱的手，接过贺风手中的热水，摇了摇头。

  贺风紧紧握着拳，恨不能将秦观月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