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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重耳他这个人,一贯低调,他就算心里有多高兴,表面上也总是不悲不喜。

我发着呆,却不觉有一只手,竟然绕过我背后,用力环上了我的腰间。

好大的酒气,我一边拿手扇着,想驱散这浊酒的味道,一边扭身躲闪,回头看是何人。

怎么会是重耳?

他盘膝坐在后面,浑身酒气,见我躲他,他的剑眉渐渐垂下,眸暗无光,遂摊开空悬的右手,径直后仰,躺在地上,右腿翘在左腿上,左手悠悠拿起酒坛,就这么躺着,继续喝起酒来。他深蓝的锦衣沾染了地上的尘土后,被阳光一衬,特别明显。

我见他

51、醉

这样,心有不忍,可我却口是心非,摆出一副略带嘲讽的神情“近来听说你得了双麒麟,恭喜恭喜。”

“那两个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碰过她。”重耳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不仅话像醉话,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样,变得有怒有哀,就好像一个外向的普通人,他还是躺着,又喝了一口酒道“那两个孩子,是魏犟的。”

如今,我早就不再轻易相信他的话“那你既然知道是他的,为何什么都不说,反而还给两个孩子都取了名字?”

“魏犟勇武,天下无双,他年若有征战,唯他可担先锋。”重耳酒上心头,脸色泛红,神情凛冽,口气转为桀骜凶狠“商纣拘文王,用其子伯邑考做肉饼,文王尚能坦然而食,我这点小小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着又痛饮起来,左手摇摇摆摆,洒出不少,流露出一副疏狂傲慢之态。

“你要当心季隗”虽然申生的死,已经成了我胸口好不了的疤。但我的口,终究还是从了我的心一次。

“先轸已同我说过了。”他忽然就笑出声来,晃晃悠悠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说:“说完我就代了璧结去会你”说到这,他突然止声,双瞳盯着我,双脚一步步向我走进。

“丫头,你教我的那段话,其实只有十二个字是对的。”他边走边又开口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我好像,真的是一语成谶。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虚无缥缈,好像百爪饶心,却又空空如野。

我看见他几乎快贴到我身上,方才停住脚步,他的身躯微微弯下,他的脸渐渐贴近我的脸,他张开紧抿的双唇,散出浓浓的酒味,他试探着,欲吻上我的唇

“主公!”这一声叫喊太响亮,以至于将我吓了一跳,我扭头一看,他个子矮矮,所以我正好对上他那双异常尖锐的眼睛,像鼠一般,我赶快偏过头去。

“子推,找我何事?”重耳还未恢复常态,依旧是醉眼迷离。

他就是介子推?

那日我只是远处观望,都看不清他的容貌,这会儿我细细打量着他,他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俊美的脸上惨淡淡,苍白无色,和这夕阳晚霞完全不搭调。他看我的眼神挺凶狠吓人。

不过还好他只是瞟了我几眼,就全神贯注的向重耳禀报“主公,探子传来的消息,前夜晋王驾崩,将王位传于奚齐,尊骊姬为国母。然而尸骨未寒,今日子时,里克、邳郑父等聚众作乱,不仅杀死卓子,骊姬,少姬,更弑君奚齐,如今朝堂上下乱作一团,举国惶恐。”

“恩,然后

51、醉

呢?”重耳此刻的语气是如此低沉而稳重,他挺胸而立,双眼漆黑且深邃,仿佛根本不曾沾过一滴酒,他又恢复成了平日的自己。

介子推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秦国有客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jj你好意思,把我字数抽成30w+,你这是坑爹呢

52

52、秦国来客

未申之间,夕阳的余晖已快渐渐消逝,黑夜又即将来临。

“子推,我们回去,好好招待招待客人。”重耳转身欲走,广袖生风。

“哈哈,不用不用,我人都已经在这了。”来者的声音婉转,带着一丝调侃,又带着一丝邪气,他青丝不系,紫衣精绣,瓠犀皓齿,眉目如画,笑若三月桃花。

时过境迁,故人又重见。

秦国来客,一共四人,任好为首,后面一排,站着百里奚,丕豹,还有我曾在客栈里痛扁过的那个由余!

看样子,我的宿敌们,全都跑到秦国去了,然后一下子,悉数登场。

“从雍城到这里,日夜兼程,也要四天,而里克弑君之乱,不过今晨才发生。”重耳昂首而立,抱拳对任好施礼,高旷如松“秦王能如此料事如神,鄙人实在佩服。”

“哈哈,过奖过奖,秦晋两国世代交好,寡人又是晋国的女婿,按理,应称公子一声贤兄。”任好说着,朝重耳恭敬的鞠了一躬“小弟只是挂念贤兄,前来相探。”

他收敛起笑容道“宫中惊变,寡人也是刚刚听闻,岳父尸骨未寒,就生出这种事,当真令人寒心。小弟本是来探兄访友,谁料竟变成吊唁。”

“不知大王是怎样一个吊唁呢?”任好不笑,重耳反到勾起一笑,他的笑却是冷冷的,似凝了千年寒冰,远不及任好的媚笑来得勾人。

任好的双眼就笑成了一对月牙,正对上重耳墨黑的一双冷眸“比如,小弟来的是翟地,不是梁国。”

夷吾现寄居梁国。

重耳并不回答任好,反倒拿起了酒坛,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而后竟一伸手,将酒坛递给任好道“鄙人的一些浊酒,入不得大王法眼,但,鄙人二弟那,一定喝不到。”

“只有贤兄这里才喝得到的酒,一定不是浊酒。”任好笑盈盈接了过去,双手抱起酒坛,一饮而尽,他长得阴柔妖媚,却用如此豪爽的方式喝酒,两种不协调出人意料的协调在一起,不似红尘中人,别有一番风味。他喝完酒,将酒坛还给重耳,嘴边还留着余渍,他并不擦拭,而是开头说道“贤兄,你可曾想过,将这酒带回曲沃去饮?”

“去年春天,鄙人同翟君在采桑抵抗晋军,至夏,我们又同晋军在采桑二战,两次父王派的将军,都是里克,如今里克把持曲沃,大王说,鄙人还可以把这酒带回去吗?”重耳说着,将酒坛掷于一边,酒坛底稳稳着地,完好无损。

晋国和翟国打仗了?还打了两次?我在这宫内,竟然浑然不知,衰也未同我提起

“晋,先王失德,宠幸妖姬,杀我三弟,终致大乱,寡人素

52、秦国来客

知公子宽仁下士,诸多贤才义士,追随公子出亡。”任好媚眼如丝,笑容不变,连语气都不曾变化,但用词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刚才还亲亲热热贤兄小弟,这会儿却转称公子寡人“更何况,里克大夫,前日不是给公子带过一封书简么?寡人听闻是诸公联名,请公子回去主政。”

“呵呵,看来贤弟是真心挂念为兄,如此上心,叫为兄无以为报啊。”重耳的用词也突然转变,刚才还是冷冷生分的大王鄙人,如今却变为贤弟为兄,好似胎兄胞弟。“贤弟啊,你有所不知,我看那书简上啊,密密麻麻的签名,但却没有一个姓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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