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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三天假，他等到今日才回，丫头们说起他来，都说他是识趣的，晓得不麻烦人，这事儿揽都揽了，就要办得漂亮些，叶氏那头得着消息，立时叫了繁杏，要她预备些菜送过去。&ldo;你去瞧瞧还少些甚。&rdo;繁杏不便出入外院，石桂却是半大的孩子，一面叮嘱她一面笑：&ldo;等你回来，我们两个也过节。&rdo;繁杏也是外头买来的，此地无亲无旧，大节下也是一人过节，叶氏陪着老太太吃汤念经，春燕几个守着，倒放了她的假，想着回来也无事，干脆往厨房里要了酒菜。石桂一面应声一面捧了新制的冬衣出门，一路往至乐斋去，跨过半个院子，这才到至乐斋门前，里头静无人声，今儿处处放假，守门的小厮也不知跑去哪里，石桂进去叩门，少年正坐在桌前写字，饭食还未送来。&ldo;请堂少爷的安。&rdo;少年写得入神，听见说话这才抬起头来，他还记得石桂，冲她笑一笑，石桂已经进了屋，把手里头的包裹搁下：&ldo;这是太太给堂少爷这一季的衣裳鞋子，等会子还有人来送铺盖。&rdo;至乐斋里没配丫头，宋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起就不贪女色，别个说起红袖添香是雅事，他却觉得最污秽不过，读书就是读书，有美人伴，声色迷人眼。既是来投的亲戚，宋家也想着给他配个小厮书僮的，学里人人有，独他没有，可不显得薄待了，也费不上几两银子。给少爷当书僮例来是件好差事，可给这么个来投的穷亲戚作书僮，那可就没个指望了，宋荫堂跟前是高升家小儿子，宋勉身边得力的家生却不肯侍候，叶氏既下令，就没有更改的，人是送了上来，可比宋勉还像个少爷，过节怎么肯陪他清灯冷盏。宋勉见石桂往屋里看，笑一笑：&ldo;我让墨书回去过节了。&rdo;石桂脆生生接品：&ldo;少爷宽厚。&rdo;屋里铺盖还未铺，炉子没点，水都没烧，料得是家里挑上来的小厮，这个堂少爷使不动，挽了袖子替他把炉子点上，烧了热水拎进来，厨房里也送了菜来。半只板鸭，一块花糕，菜式是好的，精心不精心，一眼就瞧出来了，石桂也不说破，少年窘迫站着，口里称谢，却没钱打赏。&ldo;多谢妈妈了，才刚繁杏姐姐还问呢，我说必然送来了，太太吩咐的事儿，妈妈们哪有不精心的。&rdo;石桂一句话把叶氏抬了出来，那婆子便叠着手笑：&ldo;哪里要繁杏姑娘催，今儿都过节，还有点心晚些送来。&rdo;等那婆子走了，石桂倒了茶也要出去，少年拿了一方糕递给她：&ldo;这个给你，你叫什么？&rdo;石桂连连摆手：&ldo;可不能拿堂少爷的东西，我叫石桂，太太院里侍候的。&rdo;这糕给他作人情也是好的，便不能给别人，院里同窗分一分也好，没爹没娘光身投靠了，可不是处处受人欺负。少年原就生得苍白瘦削，到宋家这些日子也没能养得白胖些，手上捏着糕，见石桂拒了，面上泛红，非得给她：&ldo;我不吃这些甜的，你拿了去罢。&rdo;石桂眨眨眼儿，约摸明白过来，知道这是他的好意，冲他福一福：&ldo;谢堂少爷。&rdo;笑团团的接过来，少年这才露出点笑意，冲她点一点头。石桂拿着糕去厨房，婆子知道是她是替繁杏来拿菜的，又是备酒又是切ròu，新黄米包了红枣作的煎糕，板鸭清煮现切，皮ròu晶莹，这会儿螃蟹也肥了，一个婆子开瓮儿，问道：&ldo;繁杏姑娘这两日可能吃蟹？&rdo;这是问石桂繁杏来没来月事，若是来了，还给她煎生姜红糖茶吃，对比送到至乐斋去的，样样殷勤事事妥帖。香糟嫩蟹盛在青瓷小碟里头，又打了一壶菊花酒，四层的食盒子摆得满满当当的，顶上还放了酸枣儿捣的粘：&ldo;这是去岁摘的□□浸的酒，给繁杏姑娘尝尝鲜。&rdo;一面笑一面替石桂把食盒子拎到院里，石桂摸了钱出来，这么一盒子摆开来也有一桌，哪知道石桂也有，鲜鲊银鱼白似玉，新鲜菱角糙桥荸荠剥得齐整整的搁在小碟里头：&ldo;这个给姑娘当零嘴儿。&rdo;石桂不意跑一趟厨房还能得着这个，推了一回：&ldo;怎么好拿婶子的东西。&rdo;推托不过，到底收下了。繁杏先问一声差事可妥了，看石桂点头招手让她进屋，桌上早已经摆出一对杯子来，手里托了个美人颈的细银盖瓶儿：&ldo;你没吃过酒，喝点这个霜菊露，太太给的，我今年还没尝过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