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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轻笑：&ldo;看来季掌柜不是来做买卖的。&rdo;说完作势要走。&ldo;哎！&rdo;季羽书吓了一跳：&ldo;有话好好说，沈姑娘莫急，咱们现在就谈生意。&rdo;沈妙这才停下来。季羽书小声嘟囔：&ldo;看着性格温柔，怎么这么凶呢……&rdo;一转眼瞧见沈妙清凌凌的目光，顿时又坐直身子，道：&ldo;沈姑娘要卖江南陈家那桩消息，容我多说一句，三年前姑娘方十一，这等事情是怎么知道的。&rdo;&ldo;横竖做不得假，卖消息的人和买消息的人终是要见面，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得由那边决定，季掌柜担心什么？&rdo;此话一出，红菱和季羽书的神情同时一顿，看向沈妙的目光也是充满深意。听沈妙的语气，对着其中的各个环节仿佛烂熟于心似的，可是红菱和季羽书可以确定，沈妙从前从未来过此处，她是一个陌生的客人。&ldo;咳，话虽如此……不过沈姑娘是怎么得知沣仙当铺这里的生意的？&rdo;季羽书再次问道。&ldo;偶有耳闻，故来一试。&rdo;沈妙回了他八个字，可谓滴水不漏，害的季羽书故作风度的笑容也僵了一僵。季羽书眼珠子转了转，忽而换了个话头：&ldo;那么沈姑娘想卖这个消息，卖多少银子呢？&rdo;买消息的人会给付银子，一部分给卖消息的人，一部分给百晓生，这其中多少银子也要在之前谈妥。&ldo;在这之后，我还要买一个消息。如果季掌柜能卖出我想买的消息，江南豫州陈家的银子，我一份不收，还倒给你拿。&rdo;季羽书倒吸一口凉气。说实话，沣仙当铺开张这么多年，好多事情都是交给红菱打理，他不过是做个甩手掌柜。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也是非常简单的生意，凭的就是三教九流的人脉和交情，若说动脑子的事情，倒是少得很。谁知道今日和沈妙的一番话，只觉得对方话里连弯带拐，让他有些应接不暇。譬如此刻，实在是季羽书无法理解之事。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生意人，就问：&ldo;沈姑娘要买什么消息？看这势头，来头不小啊。若是找不见，只怕银子也要耽搁多年，我倒是不觉得是好法子。&rdo;&ldo;如果季掌柜愿意的话，不需要多年，当下便可。&rdo;沈妙道。&ldo;这和我愿意有什么关系？&rdo;季羽书瞪大眼睛：&ldo;我并非卖方。&rdo;&ldo;我要买的消息，是豫亲王府图谋造反，但是这个消息，并非是买给我自己的，而是买给明齐帝王家，季掌柜明白了吗？&rdo;季羽书先是被她话里的字眼惊了一跳，险些仰面翻倒过去，看疯子一般的看着沈妙。红菱也瞪大眼睛，看着沈妙平静的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晕。茶室中安静了半晌，直到那熏香燃烧了小半段，季羽书才道：&ldo;红菱，你带她们出去吧。&rdo;红菱连忙将几个女童带了出去，临走时看了沈妙一眼，后者端起茶杯，眼神平净的如一汪潭水。&ldo;沈姑娘，&rdo;季羽书道：&ldo;你这不是在买消息，是在做消息。&rdo;没有人会直截了当的将消息说给一个中间人，沈妙这笔买卖，与其说是做给外人，倒不如说是奔着百晓生来的。她要借着百晓生这个行当的口，传出一些流言，然而让这些流言，&ldo;偶然&rdo;的传到皇室中去。百晓生在三教九流中，市井深处有不少人脉，都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到时候往人群中一钻，干干净净，怎么也查不到源头。放出流言这回事，寻常人家，哪怕是官家，沈妙也无惧。但是要牵扯到皇家，就不能拿沈家冒险，这就是她的筹谋。&ldo;无论是买卖，还是做消息，富贵险中求，&rdo;沈妙微微一笑：&ldo;季掌柜不敢做这笔生意？&rdo;季羽书挠了挠头，如同为难的少年一般道：&ldo;沈姑娘的条件我自然很动心，可是沣仙当铺不是摆设，也不是用来博弈的工具，若是因为在下一人贪婪而让沣仙当铺惹来祸事，实在是愧对祖师爷。&rdo;他双手合十：&ldo;如今百晓生这个行当本就凤毛麟角，为了祖师爷，我也不能冒险，对不住了沈姑娘。&rdo;他站起身来，冲沈妙行了一礼：&ldo;沈姑娘要做的消息沣仙当铺不接，先前要卖的消息若是没改变主意，我便命人记下一笔，等江南陈家来了消息，便命人去给姑娘知会一声，至于在哪里知会，姑娘十日后来当铺就是。&rdo;说完这句话，季羽书便真的充满歉意的对她笑了笑，转身要走。在他的脚步即将跨出茶室的时候，身后传来沈妙的声音：&ldo;季掌柜，生意的筹码不够，再加个威武大将军沈家做不做？&rdo;季羽书一愣，转过身来。紫衣少女垂着头看着面前的茶盏，好似能在里头看出朵花儿，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沉沉的紧张，让整个茶室都显得异常逼仄起来。&ldo;若是你能答应做这笔生意，定京城威武大将军府，从此就成为你百晓生的人脉。&rdo;……楼上，高阳和谢景行还在喝茶，忽然听见紧张的声音：&ldo;哥哥们，不好了！&rdo;抬头一看，却是季羽书冒冒失失的跑进来。他一把掀开珠帘，往桌前一座，将方才留下的被子抓起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灌下肚，才喘了口气道：&ldo;吓死我了！&rdo;&ldo;你怎么了？&rdo;高阳打趣：&ldo;方才不是急急忙忙下去瞧美人了？怎么？美人不美？&rdo;&ldo;美得很，美得很。&rdo;&ldo;那可就奇怪了，&rdo;高阳摸着下巴，想了想：&ldo;莫非是美人很凶，你惹得人家动怒了？&rdo;如季羽书这般轻佻的人，真是到哪人人喊打，害羞的少女还好些，年纪稍大些的，往往是嘲他嘲得欢乐的很。&ldo;岂止是很凶！&rdo;季羽书心有余悸道：&ldo;简直是个妖怪！咳，我做百晓生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买卖&ldo;一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姓沈，估计也是沈家人。&rdo;季羽书挠了挠头：&ldo;就是凶得很，对我的风华视若无睹。&rdo;话音刚落，茶室中便陷入诡异的寂静。片刻后，高阳才笑着看向谢景行：&ldo;我大约知道是谁了。这沈家的小姑娘，有些厉害。&rdo;虽然笑容温和，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凌厉。&ldo;其实我也觉得奇怪，&rdo;季羽书打了个寒战，挠头道：&ldo;方才她过来的时候我仔细瞧过了，不像是第一次来百晓生做买卖。我问过红菱，从前未曾见过她，咱们这行当本就隐秘，定京城中的官家除了那几家怕也是无人知道，怎么……她就知道了呢？&rdo;&ldo;这姑娘本就不简单，&rdo;高阳思索道：&ldo;我原先以为定京城沈家只是无脑的肥肉，迟早被人吞了，如今看来，倒是比想象中的水深。&rdo;他扫了一眼谢景行，发现后者低头沉思，便问：&ldo;你如何想？&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