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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秀哭笑不得，他揉了揉眼，有点不自在的看向姜喻曼，姜喻曼眼睛也是红的，她现在面对峰非还有些尴尬，借口找个离教学楼近的地方停车，先回车上了。&ldo;峰非……&rdo;海秀看着峰非，心里的千万句话，一时不知道先说什么好。&ldo;行了。&rdo;峰非揉揉红红眼的海秀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峰非看看时间，道：&ldo;先去搬书，饿不饿？&rdo;&ldo;还不觉得饿。&rdo;海秀摇头，&ldo;先去搬书吧，早点弄完了好回家。&rdo;&ldo;回谁家？&rdo;峰非看看不远处正在倒车的姜喻曼，轻声道，&ldo;你晚上还回家啊？&rdo;海秀犹豫了下：&ldo;我刚没跟我妈妈说，我……我一会儿问问她吧。&rdo;&ldo;行吧，你妈妈要是不乐意就算了。&rdo;峰非倒不急于一时。两人去收拾东西，路上遇见了好几拨认识的同学，众人打招呼，相互约定好聚会的时间，一一告别。峰非他们回来的晚，又耽误了这天，教学楼这边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整个高三部的教学楼像被人洗劫过似得，从大厅到楼上，一片狼藉，两人往楼上走，迎面看见教导主任玩命儿的跑过来，海秀呆了，峰非一把拽过他让出路来，只见教导主任一脸紧张，风一般的跑了，海秀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后面一群男生乌央乌央的跟下来，有拿着彩笔的有拿着板擦的，大笑着追教导主任而去。海秀咽了下口水，峰非一脸惨不忍睹，道：&ldo;据说……每年都有这么一次。&rdo;海秀默默替教导主任祈祷，不要被欺负太惨，跟着峰非上楼了。回到教室，也是遍地遍桌的废纸，地上满是乱糟糟的卷子和被撕碎的课本，简直无处下脚，峰非摇头一笑：&ldo;这是多大仇……你想不想撕书？&rdo;海秀忙摇头：&ldo;我妈妈答应别人把我的书送给他们家小孩的。&rdo;峰非轻笑，让海秀先去收拾书桌，他去教室后面打开两人的柜子，把里面的书分门别类归置好，习题册一类的不要了，课本笔记全部整理好，摞成一沓一沓的，放进早准备好的书袋里。峰非把书袋系好，回头看海秀，忍俊不禁：&ldo;宝贝儿，草稿本就不要了，你拿回去做什么呢？&rdo;海秀讪讪的把峰非用过一半的草稿本藏进书包里，低声道：&ldo;那也是你写过的啊……扔了多可惜。&rdo;&ldo;可惜……&rdo;峰非无奈，&ldo;行，那你拿两本就得了，不嫌沉么。&rdo;海秀得到许可后安心许多，继续把峰非要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偷偷往自己包里塞。峰非收拾好两个人的课本，走到海秀身后，轻笑：&ldo;这毛病就是改不了是吧？拿回去了往哪儿放呢？&rdo;海秀正拿着峰非的一个半新的笔筒，闻言小声道：&ldo;我可以接着用。&rdo;&ldo;用个屁。&rdo;峰非拉着海秀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静了片刻一笑，&ldo;你妈妈刚跟你说什么了？已经同意了吧？&rdo;海秀轻轻点头，眸子发亮：&ldo;我妈妈说……只要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她，她会尊重我的。&rdo;峰非冷静道：&ldo;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你妈妈被我感动了，所以才答应了，以后……&rdo;海秀紧张的瞪大眼：&ldo;以后？以后怎么了？她……她会反悔吗？&rdo;峰非挑眉：&ldo;以后啊，我得对你更好，越来越好，你妈妈才能真的放下心。&rdo;海秀笑了：&ldo;已经不能更好了。&rdo;&ldo;出息。&rdo;峰非把海秀手里的书包接过来，放在一边，&ldo;这就觉得不能更好了？&rdo;海秀想象不到峰非还能怎么对他好，坦诚道：&ldo;想不出来还能多好了，峰非，我其实一直担心……&rdo;海秀声音有点哑：&ldo;一直担心，有一天被你知道了该怎么办，我一直想在你面前表现的好一点，想让你喜欢我，怕你知道我有那种病……&rdo;海秀内疚道：&ldo;我其实一直在骗你。&rdo;峰非微笑：&ldo;怕我知道了会怎么样？&rdo;海秀后怕道：&ldo;怕你知道后觉的我是神经病，然后不理我了。&rdo;峰非脸上笑意淡去，道：&ldo;我要是不理你了呢？你会怎么样？&rdo;海秀一顿，轻声道：&ldo;我……再转学吧。&rdo;峰非皱眉，海秀小声解释道：&ldo;不然，你不会担心一个神经病总跟着你，总偷偷看你吗？&rdo;海秀难堪一笑，&ldo;想想还是挺恐怖吧？有个神经病喜欢你……&rdo;峰非抬手，轻轻在海秀脸上打了下。动作之轻，让海秀误以为峰非是在抚摸他。峰非下巴微抬，问道：&ldo;你说谁是神经病？&rdo;海秀一愣，眼里瞬间积起了眼泪。峰非又在海秀脸上轻拍了下，冷冷道：&ldo;你骂谁是神经病？&rdo;海秀拼命忍住眼泪，摇头小声道：&ldo;不是神经病……&rdo;峰非脸上不带一点笑意，又问道：&ldo;那是什么？&rdo;海秀声音发哑：&ldo;只是一种心理疾病……&rdo;峰非继续冷声问道：&ldo;能不能治好？&rdo;海秀眼睛红彤彤的，点头：&ldo;能……能治愈。&rdo;峰非淡淡道：&ldo;那我的大宝贝儿是不是已经好了？&rdo;海秀一怔，眼泪簌然流下来，他使劲点头，哽咽：&ldo;好了……已经好了。&rdo;峰非脸上这才带了点笑意，他上前一步，将海秀搂进怀里，轻轻亲了亲海秀脸颊上刚被他拍过的地方，道：&ldo;记着你刚才说的话，等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谁问起来，刚怎么回答我的，就怎么回答他，你是病过，但你现在已经好了，而且是完全好了，你跟正常人没任何区别。&rdo;峰非看着海秀，淡淡道：&ldo;再有人装听不懂，装聋装瞎，告诉我，我会打到他懂。&rdo;海秀使劲点头，眼泪不断落下，被宽恕的舒适感笼罩着他，让他忍不住落泪，峰非心软了，哄道：&ldo;好了……吓着了？还是打疼了？还过来还过来。&rdo;峰非说着拿着海秀的手朝自己脸上扇，海秀忙挣开手，抽噎：&ldo;别打……&rdo;&ldo;舍不得？&rdo;峰非笑了，&ldo;那我自己打？&rdo;海秀被气笑了：&ldo;别……&rdo;峰非笑道：&ldo;这次可都哭出来了？等出了这门，咱这事儿能彻底掀篇儿了吗？&rdo;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中，将峰非整个人笼进了暖暖的光晕中，温暖无比，恍惚中，海秀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海秀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一切都说开了，哭也哭过了，笑也笑过了，海誓山盟虽然没有，但峰非的话就是保证，海秀觉得自己的中学时代简直已经圆满了，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继续收拾东西。刚把人弄哭过，峰非有些歉意，脾气格外的好，海秀说带什么就带什么，不管是习题册还是草稿本，他想要的都打包装好。峰非逗海秀：&ldo;这课桌你喜欢不喜欢？还有这椅子，还有那讲台，咱都带回去？&rdo;海秀不好意思了，摇头：&ldo;这又不是咱们的……还挺贵的呢，你上次砸了一个桌子，不是被罚了二百块钱么。&rdo;峰非嗤笑：&ldo;好意思说？我是为了谁去的？最后也没说要帮我赔钱。&rdo;&ldo;对……该我出的。&rdo;海秀后知后觉，后悔道，&ldo;我当时怎么没想到，我……我现在给你吧。&rdo;峰非饶有兴味的看着海秀，海秀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整个递给峰非，羞涩道：&ldo;以后我的钱……全给你。&rdo;海秀想了下摇头补充道：&ldo;除了给我妈妈的，别的……都给你。&rdo;峰非笑了，点头：&ldo;行。&rdo;他将海秀的钱包放进自己书包里，道，&ldo;差不多了吧？走？&rdo;海秀又检查了检查两个人的书桌和橱柜，点头：&ldo;没什么了。&rdo;海秀环顾教室，有点不舍。一年前，倪梅霖知道了他以前的事，鼓励他从自我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让他帮忙收发试卷，那天，他第一次发卷子，上课铃响时，手里还攥着两份，不知该发给谁。海秀那会儿并不知峰非是谁，凭着直觉把两张卷子发了下去，二分之一发错的概率，就让海秀赶上了。而那会儿的峰非，还以为这个新来的同学是在跟他开玩笑，下课后拿着卷子找过去，不想差点把这个转校生吓死。海秀看着峰非，心中庆幸叹息……幸好当初发错了。不然这么好的峰非，怎么会轮到自己呢。峰非笑笑：&ldo;愣什么神呢？走吧？&rdo;海秀忙答应着，他背起书包，怀里又抱着一大摞书，跟着峰非出教室，下楼。校园里大片大片的海棠树花期刚过，被雨后的清风一吹，花瓣飘飘洒洒落下来，峰非和海秀抱着书走过，被花瓣雨撒了一身，海秀抬头看，海棠枝桠上，花落的地方，已结出了小小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