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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是这才微微翘起唇角，脸色好看了几分，怔怔地看着慕枕流半晌，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佯作狞笑道：&ldo;你说谁是媳妇儿。&rdo;两人看了拜堂，都有些兴奋，胡闹了大半晚才睡去，等入城天黑，街静，阴冷。风灯，在风中照明。路人，在路上慢走。瞿康云盯着微弱灯光下的一方之地，小心翼翼地走着，一个球滚过来，慢吞吞地滚到他面前。他停住了抬起的脚步，往球滚过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人影隐藏在屋檐下的阴影中，只露出一小块肩膀。瞿康云挥退手下，有些无奈地走过去：&ldo;你怎么总喜欢挑这个时候来？&rdo;&ldo;因为这个时候你最小心翼翼。&rdo;沈正和慢吞吞地从阴影中踱出来。瞿康云看着他道：&ldo;你我同朝为官，大可光明正大地见面。&rdo;沈正和摇头道：&ldo;不可。&rdo;&ldo;为何？&rdo;&ldo;心中有鬼，光天化日下，无所遁形。&rdo;&ldo;何鬼？&rdo;&ldo;反鬼。&rdo;瞿康云带着沈正和去了一处荒废多时无人入住的宅子里，推开后门，灰尘就噗噗地落下来。沈正和伸手掸灰。瞿康云从屋子里搬了两把椅子出来，往院子里一放，才发现一个瘸腿，一个少凳面。瞿康云道：&ldo;只有这两把椅子了。&rdo;沈正和道：&ldo;是哪家？&rdo;&ldo;徐家？&rdo;&ldo;户部侍郎徐为英？&rdo;&ldo;户部上上下下这么多侍郎，难为你还能一个个的记住。&rdo;瞿康云嘲弄地说。沈正和道：&ldo;他很特别。&rdo;&ldo;很特别？&rdo;沈正和一本正经地说：&ldo;特别地听皇上话，死得也特别惨。&rdo;瞿康云道：&ldo;是啊，皇上说要建造通天真龙宫，他第一个附和。皇上着他去办，他立刻接了旨，最后阴沟里翻船，凑不出银子，交不了差，皇上二话没说就把他全家上下咔嚓了。&rdo;沈正和道：&ldo;皇上又要建通天真龙宫了。&rdo;瞿康云道：&ldo;你猜，这次是轮到你，还是轮到我？&rdo;沈正和道：&ldo;我突然有点羡慕方横斜。&rdo;&ldo;……的确。&rdo;闭门不出的方横斜名正言顺地不用蹚浑水。瞿康云突然苦笑道：&ldo;我都有些怀疑，他是否知道皇上要重提通天真龙宫的事，早早地避了开去。&rdo;沈正和道：&ldo;若这个差事落在你头上，隆王打算如何？&rdo;瞿康云道：&ldo;落到我头上应当是我当如何，与隆王何干？&rdo;沈正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瞿康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反客为主道：&ldo;沉寂了这么多日，故意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我，可是想通了？&rdo;天色不早，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寒风凛凛地站在院子里，还是有些吃不消。沈正和也不和他兜圈子，道：&ldo;隆王不行。&rdo;瞿康云道：&ldo;那你有什么好人选？&rdo;&ldo;兆王。&rdo;瞿康云哈哈哈地假笑两声：&ldo;你还不如说南疆王！至少霍决武功独步天下，为人杀伐果断，单枪匹马敢闯皇宫，凭着这份胆气……&rdo;他猛然收口，怔怔地看着月色，叹了口气，&ldo;呛这个有何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隆王好色好赌，独断独行吗？可他舅舅守着东北！光凭一个筹码，他的赢面就比其他几个皇子要高出不少。兆王虽然不似隆王这样……&lso;声名远播&rso;，但为人懦弱无能，根本不能担起江山重任。&rdo;&ldo;不是还有你我吗？&rdo;沈正和淡淡地说。瞿康云怔住了，失态道：：&ldo;你，你，沈匡国，你竟然想挟天子以令诸侯？&rdo;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沈正和面不改色道：&ldo;小心被人听到。&rdo;瞿康云的笑声被硬生生地掐断了。&ldo;以为这里闹鬼。&rdo;沈正和慢悠悠地接下去。瞿康云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ldo;沈匡国啊，我有时候不知道是应该恨你好，讨厌你好，还是应该钦佩你好。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总是喜欢在我以为我已经赢了的时候，又抢在我面前。&rdo;他伸手抓住沈正和的胳膊，脸上在笑，手里用劲：&ldo;明明，是我先进凌霄阁的啊。&rdo;沈正和任他抓着：&ldo;意下如何？&rdo;瞿康云道：&ldo;没有隆王的助力，一切都白搭。&rdo;&ldo;那就要他的助力。&rdo;瞿康云道：&ldo;你当隆王是傻的？&rdo;&ldo;难道不是？&rdo;瞿康云想了想道：&ldo;我怎么知道你事成之后不会过河拆桥？&rdo;沈正和道：&ldo;千秋骂名，我会留与你共享。&rdo;&ldo;……真是感激不尽。&rdo;&ldo;方横斜呢？&rdo;&ldo;杀了？&rdo;&ldo;你杀？&rdo;沈正和、瞿康云一声不吭地在风里站着，似乎在比谁更能御寒，谁的腿力更好，谁更有毅力。天，开始白了。瞿康云熬不住了：&ldo;你说怎么办？&rdo;沈正和道：&ldo;能拉就拉拢。&rdo;&ldo;不能呢？&rdo;&ldo;赶走。&rdo;&ldo;方横斜的武功不在霍决之下！&rdo;沈正和道：&ldo;总有办法的，霍决一样被赶走了。&rdo;瞿康云见沈正和要走，一时有些舍不得。他和沈正和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谈得这么投契，没有在半路中被气死。他道：&ldo;我们刚刚合作，难道不该预祝一下合作愉快？&rdo;沈正和头也不回地说：&ldo;你不冷？&rdo;瞿康云打了个喷嚏。沈正和回头道：&ldo;果然是合作愉快。&rdo;瞿康云：&ldo;……&rdo;望南府的关卡极严，如临大敌，谢非是和慕枕流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几个士兵围过来，兵器几乎要戳到了慕枕流的胸前。谢非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慕枕流一只手握着谢非是的手，无声地安抚，一手将文书递交过去。&ldo;你是平波城军器局的掌局？&rdo;接文书的门卫十分惊奇。几个卫兵围在他后面，窃窃私语。谢非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说的是：&ldo;可能是假的。&rdo;门卫十分机警，道：&ldo;慕大人来望南府这样的大事，我一定要禀告上峰，还请慕大人屈就在这里等一下。&rdo;慕枕流拉着谢非是下马来，在旁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