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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在下面站得汗流浃背，心里翻来覆去把校长诅咒了千万次，校长说完后副校长要补充三点，于是诅咒对象换成副校长。足足半小时后散场，初三全年级去多功能阶梯会议室，听级组长继续训话。于是诅咒的对象从副校长再次跳转，定格在年级组长身上。级组长绷着一张臭脸，新学期第一天便开始训斥作风问题，把几个染头发的批了一顿，谈到升学率，遥远马上竖起了耳朵。级组长说：&ldo;接下来的两个学期里一共有四场考试，加上各科老师给你们打的平时分，这部分算60，中考一模会进行全区排名，全区排完以后咱们年级排，排名靠前的同学有希望保送进高中部的重点班。&rdo;&ldo;保送有什么好处呢？免考！&rdo;级组长说：&ldo;这意味着你中考就算砸了，母校的高中部重点班也有你的一席之地。高中三年免学费，当然，杂费还是要的……&rdo;谭睿康在遥远背后朝他身边的人说：&ldo;学费一年多少钱？&rdo;&ldo;好像是六百。&rdo;一个女同学说：&ldo;你是本地人吗？不是本地户口的话要再交两千借读费。&rdo;谭睿康：&ldo;！！！&rdo;遥远心想真多嘴……他靠在椅子上略回头，说：&ldo;咱们择校的，不用借读费。&rdo;谭睿康又问：&ldo;择校是什么？&rdo;&ldo;遥远！&rdo;级组长直接点名。学生们哄堂大笑，遥远在年级里是当仁不让的名人，闯过不少祸，也很受学生们欢迎，偏偏成绩又好，被几科老师宠着。&ldo;你头发太长了。&rdo;级组长说：&ldo;男同学都注意！前面头发不能到眉毛，女同学的头发不能到肩膀，回去剪头发，明天各班班主任检查，不剪的打电话叫家长来。&rdo;整个年级的学生嗡嗡嗡地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少人在空调会议室里睡得正舒服，散会后出来热浪扑面，又纷纷惨叫起来。终于开始正式上课了，遥远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谭睿康，不知道他听得懂不。&ldo;那个就是你哥？&rdo;同桌齐辉宇道。&ldo;同父异母的吗？&rdo;前面女孩转头说：&ldo;牛奶哥一来，牛奶仔班草地位有危险了哦。&rdo;又有女孩说：&ldo;牛奶哥是巧克力奶。&rdo;女孩们小声笑，谭睿康长得有点黑，和遥远肤色相差甚大，就这么把他归入牛奶家族里了。数学老师转头看了一眼，继续讲课，几人不鸟老师，继续聊，前排的女孩子小声说笑几句，又一起看着靠窗边最后一排的谭睿康。谭睿康两手放在桌子底下，没有课本，侧头看着黑板，他的座位在教室角落里，听课的时候不得不侧过头，那模样就像个傻子。齐辉宇学着谭睿康的表情和动作，两手放到桌下，歪着脑袋，盯着黑板，伸出舌头。女生们笑得伏在桌上不住抽。遥远冷不防把纠错胶塞进齐辉宇嘴里，齐辉宇忙按他的脑袋揍她，两人一起看远处谭睿康，谭睿康听了一会，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草纸一样的小学生练习本，上面还印着小动物花样，他把它展开摊好，开始记笔记。这一下遥远附近的人笑得更厉害，笑得就像抽风一样，数学老师咳了声，说：&ldo;现在我们把（a+b）提出来，利用平方差公式……&rdo;转身对着黑板，把拇指塞进鼻孔里挖来挖去。齐辉宇快笑疯了，遥远尴尬得要死，放假的时候不是给谭睿康买了新的笔记本吗？怎么还在用皱巴巴的草纸本子？谭睿康根本没发现班上不少人在好奇他，聚精会神地听课记笔记，数学老师说：&ldo;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看第七十六页的题目。&rdo;谭睿康没课本，只得写写算算，片刻后前面教室中间位置依次传过来本书，一排传一排，传到谭睿康桌上。&ldo;给我的？&rdo;谭睿康问，他翻开数学课本，发现包得非常漂亮，上面写着遥远的名字。笔记整齐而好看。接下来的一上午，谭睿康都用着遥远的各科课本，遥远则和齐辉宇看一本书，中午遥远要出去吃饭，谭睿康说不去了，吃学校食堂。遥远也不勉强他，和齐辉宇出去吃快餐店十元一份的烧鹅饭，谭睿康则留在教室里。&ldo;你哥是骆驼吗？不用喝水的？&rdo;齐辉宇下午上课前问遥远道。遥远说：&ldo;喝了吧，我怎么知道。你管这么多干嘛。&rdo;下午两节课后班主任帮谭睿康把校服和课本领来了，谭睿康站在走廊上跟她说话，内容无非是关于学习的，遥远把谭睿康的新书拿过来，换了自己的书给他。放学后还不能走，老师抱着卷子过来测试，遥远只觉自己快疯了，初三的课程重得要死，还要加上六点四十开始的两节晚自习，到八点多才能走人。&ldo;谭睿康呢？&rdo;遥远放学见谭睿康不见了，书包也不在座位上，找了半天，林子波过来说：&ldo;他在办公室问物理老师问题。&rdo;遥远心想真麻烦，也不说声，等了半天谭睿康没回来，教室里要关灯了，又不想去老师办公室免得碰上年级组长挨骂，只得去楼下等。秋天的晚上凉爽了很多，遥远听见林子波在二楼喊道：&ldo;谭睿康，遥远在楼下等你！你快点啊！别让你弟等！&rdo;&ldo;我载你回家吧，遥远。&rdo;张震拍了拍自行车的横杆说：&ldo;抽根烟，去逛逛，顺便陪我买点东西送君雅。&rdo;遥远想起张震在念高一的女朋友要过生日了，说：&ldo;不行，我要等谭睿康一起回家。要借钱给你吗？&rdo;张震说：&ldo;不用了，我省了点下来，想让你帮看看什么手表好。给根烟。&rdo;遥远摸出烟给他，说：&ldo;买个swatch的给她吧。&rdo;张震把烟别在耳朵后面，遥远道：&ldo;小心点，女鬼还没走呢。&rdo;‐‐女鬼：总喜欢扑厚粉底的班主任外号。张震摆手骑车离开，遥远等得浑身毛躁，决定不等了，直接朝校门外走。&ldo;小远！&rdo;谭睿康终于追了上来。遥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以后各走各的，谭睿康连着说对不起，两人出了校门，发现赵国刚的宝马停在校门外，按了几声喇叭。遥远心里咯噔一响，今天又不能抽烟了！该死。遥远一脸不乐意坐上副驾驶位，谭睿康自觉钻到后座。赵国刚问：&ldo;新学期的第一天过得怎么样？睿康跟得上进度么？&rdo;&ldo;有点难。&rdo;谭睿康说：&ldo;教学质量很高，老师讲得很透。&rdo;赵国刚说：&ldo;有不懂的多问问老师，争取进年级前一百，不能保送也可以考三中的高中部。&rdo;谭睿康嗯了声，遥远开口道：&ldo;捐钱，抗洪救灾。&rdo;赵国刚打方向盘，说：&ldo;捐了多少？&rdo;&ldo;两百，一人一百。&rdo;遥远说。谭睿康：&ldo;！！！&rdo;赵国刚道：&ldo;我们公司刚捐过。&rdo;谭睿康说：&ldo;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rdo;遥远道：&ldo;我帮你捐了。&rdo;谭睿康：&ldo;啊，怎么不说？&rdo;赵国刚笑了起来，说：&ldo;你们两兄弟不用分得太清楚。&rdo;回家后遥远动也不想动，洗澡后趴在床上瞌睡，赵国刚回来后又出门去应酬，请客户洗脚按摩。谭睿康在对面房间继续学习。遥远在床上翻来翻去，跟齐辉宇打电话，打完又给张震打，挂了以后给林子波打，每天上学天天见，晚上还有说不完的话，唧唧歪歪的就到十一点，最后什么也没学成，关灯，睡觉。开学的日子总是无聊而漫长，上课，下课，吃午饭，测试，吃晚饭，晚自习……单调乏味。谭睿康在班上给遥远惹了不少笑话，遥远只觉得脸都快被他丢光了，却又不得不照顾着，万幸的是，谭睿康每次出岔子都只有一次，他平时也非常小心，被同学嘲笑也觉得自己丢人，便绝对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最令遥远崩溃的事情发生在周二。体育课时跑完步，遥远去打篮球，谭睿康加入另一伙人去踢足球。班上的学生看在遥远的面子上热情地邀请他加入，谭睿康没有上过正式的体育课，勉强踢了一节课。下课后男生们都浑身大汗去买水，遥远在小卖部门口散财请客的时候，两个女生挽着手过来，其中一个说：&ldo;牛奶仔，你哥怎么在喝自来水，不怕拉肚子吗，百毒不侵哟。&rdo;所有人：&ldo;……&rdo;遥远的表情有点痉挛，马上跑去找谭睿康，谭睿康刚在操场角落里灌了一肚子自来水，抹抹嘴朝教室走，看到遥远黑着脸，说：&ldo;小远，怎么了？&rdo;遥远：&ldo;你……我……&rdo;谭睿康：&ldo;？？？&rdo;&ldo;不能喝自来水……&rdo;遥远道：&ldo;会拉肚子的！&rdo;谭睿康意识到问题了，忙道：&ldo;这里的自来水不能喝？在咱们老家都是这么喝的，井水和泉水也能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