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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打烊，已是半夜，罗韧和木代他们围坐了一桌子，张叔对年轻人的事情没兴，自已在吧台后面洗杯子，哗哗水声，间着玻璃杯偶尔磕到的轻响，愈映衬地话题诡异荒诞。

  &1dquo;曹严华看到的画面应该是跟我一样的，一万三呢，有看到吗？”

  &1dquo;看到什么？小人？”一万三摊手，&1dquo;没，我看到的都画出来了。”

  &1dquo;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人，看着像。”曹严华努力回忆，&1dquo;就是人太多了一点，老实说，如果只有四个，我还以为是唐僧西天取经呢，打头的那个像是骑着马。”

  想了想悚然色变：&1dquo;为什么我们现在能看到幻象？不会是&he11ip;&he11ip;感染了吧。”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木代居然嫉妒似的失落：&1dquo;你们都能看到，偏我看不到。”

  罗韧沉吟：&1dquo;不一定是你看不到，可能是你没有留心，因为我们都是无意中觉的。”

  一万三扭到了脖子，得以从诡异的角度看到了水面上的影光。

  曹严华体力不支，行将摔倒时从扬尘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行小人。

  至于自己，是在和木代打电话时随手拿过刀子把玩，眼角余光瞥见了刀身之上模糊的影像。

  都是平淡无奇到容易忽视的场合。

  罗韧心念一动：&1dquo;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万三是从水里看到的，曹严华从扬尘里看到，灰尘也可以算作是土，至于我，是刀身，直刃钢刀，勉强可以看成是金吧。”

  曹严华听懂了，激动的连连点头，但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1dquo;对对，就是那个意思。”

  按照神棍的说法，凶简只会刻意隐藏，对他们的提示来自凤凰鸾扣，而凤凰鸾扣的本源是金木水火土五行&he11ip;&he11ip;

  木代下意识盯着桌面看：既然她姓木，那应该是从木头里看到吧？这桌子是木头做的，倒是给她点提示啊。

  &1dquo;还有，我想请一万三帮个忙，”罗韧忽然想起什么，&1dquo;在小商河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看到水影，但是神棍来找我的那次，我们居然什么都没看到——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一万三不在。”

  已经很晚了，郑伯和聘婷他们都睡下了，罗韧领着木代几个人进了二楼最边上的房间，取出钥匙打开挂锁，顺手揿开了灯。

  屋子腾空，正中放了条桌，桌上摆了只大的箱子。

  和小商河的那只不是同一个，一万三看了罗韧一眼，罗韧不否认：&1dquo;保险起见，重找人做了。”

  箱子是雷击枣木的，俗称&1dquo;辟邪木”，紫檀色，四面用金粉密密麻麻写满了竖排的字，曹严华凑上去艰难辨认：&1dquo;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he11ip;&he11ip;”

  罗韧承认：&1dquo;让人用金粉誊的《道德经》。”

  木代忍不住想笑，罗韧也是挺拼的，连《道德经》都搬出来了，转到另一面，憋笑憋的更狠：居然还给画了幅老子骑牛图。

  罗韧无所谓，随便，想笑就笑吧，还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是找不到什么老子的手书真迹了，要是能找到，一准也找来贴箱子上。

  打开箱盖，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箱子土泥，谁知罗韧伸手一拎，就拎起个四四方方的土包。

  是透明的网纱包起了垒土，上头留了绳结方便提盖，土泥正中是个加盖的透明玻璃水箱，那块凶简正杳无声息地沉在水底。

  尽管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陡然看到，每个人还是心头一紧，木代下意识退了一步，手背无意中蹭到了罗韧的手。

  罗韧没有看她，却自然而然地覆手过来，把她的手握住了。

  木代的脑子一嗡，苏麻僵直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小臂：罗韧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握错手了？曹严华和一万三看到了怎么办！

  罗韧神色自若，像是没这回事，木代隐约听到曹严华问了句什么，罗韧回答：&1dquo;是没有火，我不知道怎么把燃着的火放进箱子，或者明天在箱子四周围一圈油灯，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木代不关心这个：罗韧握着她的手呢，他自己知道吗？

  接下来生的一切，木代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像是关了灯，每个人都去看水面上的水影，这次似乎能看到了，但是都没有一万三能看到的那么密和多。

  是因为一万三在场，所以他们都能看到了吗？但是又因为他是主&1dquo;水”，所以别人看到的不如他全？

  一直到临走，罗韧才轻轻松了手，木代不敢看他，第一个窜出房间，夜风吹的凉飕飕的，这才觉手背上火烫。

  回去的路上，一万三和曹严华一直在低声嘀咕，木代疑神疑鬼，总以为他们是在讲她，凑近了听，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并没有，他们关心的是那个箱子牢不牢靠：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靠自己臆测着来吧。

  ——还是得找个治本的法子。

  &he11ip;&he11ip;

  终于上了床，还是辗转反侧，一直盯着床头板上的木雕图案呆，家里的家具家什都是红姨一手操办，品味一如那个紫润坚厚的蝈蝈葫芦，讲究精致和古色古香，搁别人家平平展展一块床头板了事，在这里，精雕细镂，取不尽的吉祥如意。

  边框是不断头的万字纹，每隔一段就有蝙蝠翩跹，代表&1dquo;福祉绵绵”，角落里又有猴儿骑马，寓意&1dquo;马上封侯”，正中是宝瓶，边上两只鹌鹑，那时候出事不久，她每晚噩梦睡不着觉，搬来这里之后，红姨带她看房间，指着图案跟她说，宝瓶鹌鹑，平平安安，红姨希望你每晚都睡的平平安安。

  今儿个晚上，还让她怎么睡的&1dquo;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