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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锺羌部落（第1页）
且昌王带着高耸的帽子，穿着长袍迎了出来，两侧是一些异域风情的妻妾，寒风里竟然还穿着薄纱，且昌王子嗣颇丰，光是数得出来的儿子都得十几个了，最是宠爱兀立王子，且昌王的正妻是一位先零部落领的女儿，少了汉朝的管制和插手，盘根错节的部落豪族们在陇西的丝绸之路上蓬勃的展着。且昌王看着一脸疲惫的兀立，连连感叹这一路的艰辛，大汉的皇室繁文缛节甚多，儿子应该也受到了很多限制，不由都心疼了起来。一群人走进了王府，且昌王和夫人坐在正堂的案几上，妻妾随着坐在右侧的席子上，兀立、烧当以及部落里其他的将领和士族子嗣，将偌大的正堂挤得满满当当。兔兔的席子安排在了兀立王子的身后，跟着侍卫们坐在一起。且昌王举起羊角觞，让在座的各位为此次的朝贡顺利结束，共饮一杯，且昌王妃拍手，让府里的舞女们为各位大人表演。案几上都是一些烤肉、腌肉、胡饼、糕点，一盘子各色蜜饯和一大坛子酒，这酒是浅红色的，据说是葡萄酒，是西域特色，一壶值千金，兔兔倒在了陶杯里，细细品尝，有些涩，但是回味确实很妙。琵琶声响起，随着鼓点声，舞女们穿着纱衣赤脚跳进大堂，脚下是白色的羊皮毯子，舞女们的红色的纱衣蔽体，腰肢曼妙，手腕、腰链甚至脚腕上都是金色的铃铛，跳起来伴着羌笛和琵琶，美的让人心醉。且昌王这才看向儿子身后的人，抬头示意了一下，兀立笑着拉起了兔兔捡蜜饯的手，拿起了手帕子给他擦了擦，兔兔被一脸懵逼的被拉起来，兀立把他拉到王座前道“父王，这是我新找的小将军潘留安，在涿郡任职，连朝堂的大夫们都夸奖过他，还是代郡太守的师兄弟，师从马融大人，我看过他治里的方城，井井有条，吏治清明，就连桥、路都修的很是宽敞，还有翻车呢”，兔兔愣愣的看着这个疯批的王子，默默的垂下了头，且昌王笑着点点头，是个有能力的官吏，好好待人家。兀立执手礼回了声儿是，拉着兔兔退了下去。且昌王妃看着兀立那欢快的模样，倒是觉得这儿子真的是个礼贤下士的好世子，招手，身后的婢女上前，且昌王妃道“我看留安小将爱喝那葡萄酒，将府里的那一坛新进的酒送去他的席子”，婢女点头，退了下去。兔兔这简短的介绍倒是在王府里彻底亮了相，看着年纪轻轻的人，已经算是几年的吏官了，其他人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客气。婢女捧着一坛黄泥覆盖的新酒坛子送到了席上，“王妃看小将军爱喝这酒，特吩咐我给小将军拿的”，兔兔看向了席上的王妃坐席上，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兔兔执手礼拜谢。烧当说起了最近的粮食短缺，牛羊因为风雪和干旱也有了很大的损失，这次皇帝的赏赐虽能弥补这两年的靡费，但是还是要展兵马和粮草，现在西域的人也因为丝绸之路的隔断而蠢蠢欲动，这些年两族的摩擦也渐起。兀立道“先稳定好将士们的俸禄、铠甲、兵器、粮草，并在边关做屯田，战时自给，闲时丰收了可以卖给北方的丁零部落。”几人连声附和，又说起了一些自己队伍里的事情，兀立和且昌王听着，不时应和几句，直到月上当空，漆黑如墨，几队人马这才都散了。兀立拉着兔兔回了自己的府上，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有好几个院子，后面是一大片的草场和山，兔兔骑着马跟着他走进了后院的正房里，兀立笑着说明日要带着他去草场上看他最近买的汗血马，兔兔倒是很喜欢马，据说西域的马只供皇家，没想到能在凉州的羌族看到，也是他的机缘吧。室外只留了一座十三盏的青铜连枝灯，燃了彻夜，豆火在明灭闪烁着，床顶是绣着大片的仙人骑马的红白的帐顶，就连兀立王子的内衣都是飞马纹饰，薄纱罩在兔兔的头上，让他恍惚间仿佛身处在草原。兀立王子开心的时候会给他一串串的耳饰和镶宝石的金冠，据说那是从西域古国传来的金冠，像是兔兔以前编织的小花冠，羌人男子也会在左耳佩戴耳环，有狼牙、玉贝、金银或是珊瑚等，兔兔的耳朵也是在兀立情浓时被扎出了一个血窟窿，挂上了一串金环，兀立说他是草原上的夔牛，圣洁、可爱而且连肉都是好吃的。兔兔气不过咬在了他的肩头，直到他肩头冒出血珠子才舔了上牙笑了“你就是草原上的狗，看着很是威风，就是脑子不好使”，说着揉了揉他的毛茸茸的黄黄的大脑袋，兀立笑的汪汪叫了几声。
陇西郡的日子其实挺轻松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动动嘴好多人就帮他做了，就连自己的身边都跟着四五个侍卫，除了不那么自由，兔兔想要的都有了。甚至在部落被其他敌人侵犯的时候，兔兔还能亲自出马做一个平乱的小将，每次带着兀立这只大狗，哦不王子去凉州边防巡视，十三州的太守都们对西羌校尉和兀立王子恭恭敬敬，无一人敢上前冒犯。烧当校尉有一只特别大的狗子，叫大金，王府有专门养狗的人，每月会给这些将领的狗子粮食，又称狗谷，烧当校尉的狗是西域的猛犬，半人多高，浑身都是黑色的毛，眼睛炯炯有神，但是却不叫黑子，这很难理解。兀立王子养的是三只黑黄的狗子，每次仆人们牵着刺绣的狗绳子遛狗，三只狗子跟通人性一样，会围着兀立和兔兔的脚绕圈，伸爪子，摇尾巴，兀立很是喜爱他们，兔兔觉得这个不威风，想养一只特别特别大的狗子，兀立就哄他说“等烧当的狗子下崽了，我给你抱一只”，为了这只狗崽子，兔兔竟然开心了好久，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黑子。凉州的风很干，吹的兔兔人嗓子都是哑的，兀立喜欢他一身的滑嫩的皮肉，总是跟捏狗子一样的，捏他的后颈，兔兔就张嘴咬他的手，两人时常打闹。且昌王妃似乎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会呵斥和厌恶他，也很少来兀立的府上，顶多送一些吃的，穿的，看看世子过的怎么样就走了，也可能是王妃的儿子太多了吧，烧当校尉不喜欢兔兔，但是觉得也只是哥哥的一个玩意，并不太在意，且昌王的子嗣太多了，明争暗斗的损失和时常的征战牺牲也变得少了很多。兔兔小时候陪着甄致行走过西域的路，为此，他特意求了兀立，打通了西域和凉州的丝绸之路，他本想带着人马亲自出行的，因为兀立的阻拦，他只能做了幕后的军师，让人只将蜀地的丝绸、瓷器和北方的粮食运去了西域，为了西域的宝石、香料、马匹和舞女们。幽州、东京的人对异域的舞女有种偏执的喜爱，贵族家都会养一些异域的舞女，因为其雪白的肤色、深邃的大眼睛，生下的女子，往往成了拉拢世家和送进宫中巩固宠爱的重要的筹码。这件事是大有可为的，不过要做买卖，这就需要人力和武力，烧当不喜欢这些磨磨唧唧的玩意，但是常年带兵的他也知道金钱的不易，兔兔挑选了好些有能力的大掌柜和武士，甚至连幽州的掌事都惊动了，聚集了一批批有经验的商贾人家，随着车马一同前往西域诸国，仿佛那一匹匹远去的骆驼和牛马是行走的金子一样，在兔兔眼睛里闪闪光。完成了这件大事，兔兔仿佛是脱了缰的野马，在后山上骑马奔驰着，落日时分会去王府的冶铜作坊看看，兔兔很是喜欢那些狗子，烧了不少狗子的青铜像带回了房里，这也让一些冶铜的工匠找到了一些乐趣，烧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和动物送进了王府，不过兔兔的恶趣味还是惹毛了烧当，气的烧当校尉将那间浓眉大眼的矮短青铜小像扔了出去。兔兔站在自己的院子笑得一脸得奸计得逞，那是他自己亲手画的小像，撅着嘴，瞪着眼的男人穿着一身胡服，手上的弯刀都贴在了后背，带着个大的皮帽子，歪扭着身子，只眉头中间一颗鲜红的小痣，正是烧当校尉最明显的标志。且昌王倒是很是喜爱那个小人，让工匠又按照那些搞怪的狗子、骆驼和舞伎小像，又做了好些，送给了王妃和妻妾们。兔兔最爱吃的是街角的陈伯羊汤，配着几个烤的焦黄的羊肉包子和几个圆葱，那是他最爱的吃食，兀立曾带他来吃，说陈伯的羊汤是祖上传来的手艺，做的肉很是鲜美而且没有羊膻味儿，确实像是自己在涿郡吃的羊汤，就连那包子的饼皮都是松软的，脆软的口感让兔兔很是陷入了其中。
西域的早中晚气候温差大，兔兔除了丝绵、绸缎、棉花还加入了麻衣，因为麻衣种植较为普遍，且很是适合白日的高温，这次的麻衣倒是卖出了个好价，换了好些大苑的马匹，送往了北方的郡县。陇西的羊皮、羊毛毯子也是兔兔极为看重的皮料，硝好的皮子，做靴子、裘衣，很是得北方人的喜爱，尤其是皇家的地毯和毛毯，兔兔做起了皮子的生意，也只用粮食换就可以，这样凉州的冬日，也会过的宽裕一些。只是棉花产量低，人们一时还是不爱买，怕熬不过冬天，只一些买不起丝绵的人家才稍微买一些棉花。这次小试牛刀，倒是真的换了不少东西，只这些马匹也够了这次的费用。一同行商的掌事看这次的商队是新人，一直想将西域的货买了，但因为兔兔的坚持，一行的掌柜还是坚持送到了洛阳。好久没有西域的行商来洛阳卖货了，一曲羌笛，一下子将洛阳集市的人都挤满了。带着花冠的舞女翩翩起舞，一坛子葡萄酒都卖出了天价。兔兔在收到洛阳传来的好消息的时候，已经麻溜的安排起了下一批去往西域的商队，这次连烧当都参与了进来。
边关的屯田让锺羌的军队展了起来，也不用再为了一些吃食去攻城略地的劫掠，大汉和锺羌都同时缓了一口气。永和六年（141年）八月，大将军梁商薨逝，顺帝便改任其子河南尹梁冀为大将军，此时的梁冀因为跟宦官行走太近，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引起了朝堂的不满，朝中的梁家如日中天，梁冀身为大将军，却没有持节出征，边关的异族征战不止，军费也是天大的数目，国库日渐空虚，朝中的人却因为官官相护，甚少能有人能站出来说出真实的边关和子民的情况，都在守着自己的官位或是为自己的家族争取一份俸禄和官位。海上的丝绸之路也做的越来越大，南方人为此赚了大笔的银钱，趁此时机，朝堂上竟然开启了新的幺蛾子。河南的财政收入被压了下来，用作了海上丝绸的一船船的货，这一船船的物资，上面都是郡县人的税收，只要船能回来，那么从上的到下，都能吃的盆满钵满，每当海边的船只靠岸，就连菟苑的施粥的摊子都能再加一口锅。北方的干旱导致了赵国的食邑中的农民流离失所，赵王刘乾荒淫无度，广纳姬妾，赵国的农事也不曾管辖，只因为赵王只有一子（刘豫），为了能给赵王府开枝散叶，赵王府里的女子多的都要放不下了，只赵王府的流进湖里的胭脂，都够底下人捞上来再擦一回脸，每日进出赵府的绣娘、裁缝都比进书院的人都要多，为了养这一府的女人，赵王可是变着法的要钱要地，因为这个，送上京的诉状都摞了一大碟子，不过在送廷尉前已经被尚书部的人巴巴的送去了王常侍那里，王常侍已经早早的将奏疏压了下来，将其转送到了赵王的书案前，赵王每次看到这些奏疏都烦躁，这些人怎么老盯着他，谁家诸侯不是这么干的，真是迂腐可笑，可是之前因为孝中纳妾已经被削了一回食邑了，这些日子也学乖了很多，看到被弹劾的奏疏，也能找人给剃了下来，最多也就是牢骚。最近赵国的粮食歉收，赋税已经收不下来了，当值的人的俸禄都难往下放了，此时一封来自锺羌的羽信送了过来，信上是兀立王子打通了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大匹的宝石、马匹和香料需要送往北方，听说了赵国的旱灾，特来请赵王一同打通行商的关卡，收益有赵王的一成。送信的人正是烧当校尉的部下，姚滨小将，他带着葱西域而来上千的好马进了赵国。赵王忙让属官请了姚滨小将进来，同时车马将王府的两条街挤得满满当当，姚滨将烧当校尉的信和盖有且昌王金钮印的信笺拿了出来，且昌王的信笺是一些对赵王的问候和此次行商的推荐，预祝这次的合作的共赢，属官查看了送过来的大苑马匹和红白的珠宝，以及香料，这在贵族真的是难得的宝物，尤其那件红宝石亮的仿佛是太阳一样，闪的人心花怒放，有治百病的香茅草，最是香气怡人，丁香、栀子、甘松、豆蔻、七里香等，就连做的香膏、香饼都是香味浓郁之类的高等香片，赵王拿出博山炉，放了一些香料点燃，烟气飘起来的时候，香味仿佛如实质一般，就连香料燃尽后半日都留着香味，姚滨也是第一次做行商的活计，只管着货物到了就行，几个凉州来的老掌柜，看赵王试香，都觉得这事有戏，赵王虽然不会经营，但是东西的好坏，他可是门清，赵王将所有的货都收下了，安排属官送入京师的香料馆、瓦舍以及珍宝阁等地，自己也留了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送给了宫里的王常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掌柜们收到了赵王送来的金饼，6续换成了米、粟等，这才又返回了凉州。姚滨前往赵王府告别，赵王携手姬妾接待了一众掌事和姚滨，只这一趟的货让王府重新又大挣了一大笔，就连赵王府施粥的棚子都多了两座，姚滨跟着掌事夸耀着赵王的富贵和传承，说起赵王世子，只说这孩子根骨不错，适合练武，赵王满口应下，一旁的姬妾倒是急了，头上的雀金簪吓得都抖了起来，跪在赵王席前“吾儿年幼，夫子也说他是读书的好苗子，未来的栋梁之材，这习武之事太过凶险，王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呀，马虎不得”，梨花带雨，胭脂沾泪，赵王也是宠爱这个为他生下唯一世子的妾室的，忙起身搀扶了起来，对着姚滨道“豫儿现在还是太小了，等再大点，也就能练一练了”，将这件事推了出去，姚滨看着赵王那虚弱的身体也不好再说什么。宴席散了，倒是那名姬妾特意让管家叫了姚滨小将在传舍一聚，管事们觉得这女人是真麻烦，但是也都穿戴好胡服，去了包间等着，那名姬妾带着丫鬟来了，也没说其他的只打开了一匣子珍珠、金饼，说是给远方而来的客人，并表示自己的儿子是未来的赵王，今后还望姚家能尽好辅佐之事。姚滨只觉得好笑“陇西的世族都是想好好的辅佐赵王的，毕竟我们走这趟路也不容易呀”，那名姬妾看这姚家人还算懂点眼色，只说这次的宴席算是给姚家送行，所有账记王府即可，便带人走了。几人倒是也不客气，这女人能在众多妻妾中脱颖而出，也是有几份机缘和手段的，只看着行动力，都是足以让人叹服了。几人吃好喝好，走之前还搬了几大坛子桑葚酒，带着路上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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