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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开拓漕运商路（第1页）

董仁启带着一车车的布匹和粮食坐船从马城渡出沿着略阳川水（清水河）前往宁城，顺着支流前往宁城境内，一船船的货物上了岸，董仁启之前便让人去上谷郡的太守府送信，给自己的弟弟董仁福去了信，此时二弟应该已经从咀阳县（河北怀来县小南辛堡镇大古城村）出，顺着柜艾水（洋河），抵达略阳川水（清水河）交汇处，再沿着略阳川水（清水河）抵达宁城境内。因为驾驶船，夏日风小，董仁福的船倒是他迟了了一个时辰，董仁启早上启航中午就到了宁城安顿下来，董仁福则赶了一天，晚上时分才抵达宁城境内。渡口处早有大哥的人在那接着，一看到二爷到了，都叫喊了起来，董仁福带着方寿到了岸上，仆人忙去喊了董仁启来，其他人便开始帮着从船上卸东西，主要是方寿的东西带了好几个大箱子，董仁福忙着清点行李、搬运包袱，方寿则拿着一柄素白的马蹄山，在一旁的摊子上吃着汤饼，歇了歇脚，其实刚上岸，胃里被晃得难受的很，本来以为吃不下的，但方城的牛肉汤饼确实风味独特，牛肉紧实，鲜嫩，带着股甜味，浇上陈醋和荽菜，方寿看的胃口大开，吃了一大海碗，还招呼“阿福，过来尝尝，这边的肉很是鲜美”，说着让人又上了一碗。董仁启来的时候就看到草席上的两个长身玉立的少爷吃的倒是油光满面，在一旁没吭声，默默等两人吃好，才带着他们前往乌桓部落的市集附近的瓦舍，一路上穿过大型的田庄，一些人穿着胡服骑着马放牧，手执羊鞭伫立的羊倌和庞大的羊群，田里有锄草、驱赶耕牛犁地的农夫；有的妇人带着竹或苇制的圆形和方形盛饭器和一壶浆水，身后一只狗子窝在不远处，越往市集上走，路越宽，田越少，人也越来越多，集市上时常有百戏，搭着毡帐，向东面开着门，人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兽毛编织的，穿着打扮都是很明显的胡人，日常在集市做歌舞伎、投丸、筋斗、倒立、柔术、戏车、戴竿、绳技等表演。乌桓人俗识鸟兽孕乳，耕种常用布谷鸣为候，土地适合种植青穄、东墙，东墙似蓬草，实如葵子，到十月份成熟。乌桓人能作白酒，但是不会做酒曲，日常的粮食都依赖汉人。（穄即糜子。东墙，也叫沙蓬，植株可作饲料，果实可榨油或食用。）护乌桓校尉所属的上谷宁城（今河北省宣化市西北，或云万全县）为北方最重要的胡市，并在宁城修筑了南北两部质馆（接纳外族或外国降者质子的馆舍），收留乌桓与鲜卑质子，以保证互市的正常进行，减少冲突。乌桓主要养殖牛马等牲畜，交易量相当大，而乌桓换回的除“精金良铁”外，还有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如粮食、布、帛、踩（地毯）、缯（zēng丝织品）等以及其它“珍货”。

乌桓人没有宵禁，夜晚的篝火降临，男女们穿着长袍围着火堆跳舞、唱歌、烤肉、饮奶酪，一些人穿着短裤、短衫在一旁角抵、翻筋斗等，很是热闹。几人用了一匹帛，买了一只羊围着篝火烤着吃，当地的人开心的给他们跳舞表演，方寿看着很是开心，拉着董仁福就跑进去跳舞，有个长辫子的乌桓人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跳舞，几人玩的很开心，宁城的白酒真的很好喝，方寿本来就不太能喝酒，一大杯下去，脸上都是赤红的，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大早，董仁福带着印绶和名帖带着哥哥去往乌桓校尉的官署去拜见，乌桓校尉王元派遣长吏前去迎接了他们，王校尉坐在官署的正堂中，黑色屏风伫立在他的身后，一身大红官服的校尉正在堂前跟宾客宴饮，院子中有乐人在表演，击鼓、弄丸、倒植（立）等，长吏带着他们到了席上，黑色的几何纹席子上是一个乌木食案，几人拱手执礼入席。王校尉看着董仁福道“一同为官，不必如此，是有什么事情，还劳烦你上门拜会了”，董仁福执手礼道“王校尉安，我哥哥经常来此处贩卖马匹和布匹，这次听到校尉近日要祭祀先人，特来此祭拜。”董仁启直起身子拱手拜会校尉，并给哥哥一个眼神。王校尉看着来人道“此处的马市确实很是繁盛，布匹交易一直很好，你们去市集挑一个好的位置，按照正常的税缴纳就行”。两人起身执手礼道谢“多谢，校尉”，董仁启忙将席上的礼盒，拿出来送给了乌桓校尉，王校尉笑着撸着胡子道“不必、不必如此”，董仁福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校尉不要嫌弃”。王校尉道“宋长吏，你亲自带二人去市集，有什么问题及时回禀给我”，宋长吏道“是”，走到董仁福席上执手礼道“董大人请~”，董家兄弟跟着宋长吏往市集走去。王校尉打开了那个礼盒，礼盒用红色的丝帛垫着，里面是一个卧马形金挂饰，马呈卧姿，马低垂，四肢内屈，尾下垂，耳后和脊部各有一环，内穿金链，挂在胸前或是腰间都很是漂亮。礼盒侧面是一个鹿金步摇冠，呈树枝形状的树枝上缀有花鸟禽兽等装饰物，倒是适合夫人佩戴，倒是很心细，只觉得这个董家倒是人才辈出，前途无量。董仁启挑选了比较好的的位置，租了联排的三间瓦舍，交了佃金，就安排人将船上的货运出来，又进行些装饰，等到岁市之前还得来此。甄致行来到租好的商铺里，将玲珑阁的金饰、琉璃、玉饰等带了过来，金舍居最中间，布舍、瓷器等在左右两边。董仁启找了几个乐伎在瓦舍门前表演，搭了个临时的乐台，乐伎们鼓乐吹笙，十分的热闹，长巾飞舞，折腰而行，女子一身大红的长袖衣裙，长裙及地，腰间束带勒出了曼妙的曲线，北方女子的高挑、丰盈也是让人无不侧目，男人穿着宽边的裤子，腰间也有黑色的束带，两人似夫妻般缠绵凝视，一舞罢，还有都卢杂技、爬竿、倒立、翻筋斗。最后是建鼓表演，建鼓的鼓身长而圆，鼓体较大，中间稍粗，两端略细，两面蒙皮，用两棰击鼓一面，音量洪大，传播甚远。在装饰了流苏羽葆下（流苏用五彩羽毛或丝线制成的下垂的穗子。羽葆是用鸟羽装饰的车盖），样式华美的建鼓旁，一人着宽袍大袖衣，侧身向鼓，双臂高扬，雷雷鸣声震天响，一旁的舞女们随着鼓点挽手跳舞，甩长袖于身后，粉色的长裙翻卷，头上的玛瑙、珠串在阳光下射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吴管家看着人越聚越多，便让人抬了一筐铜钱，向周围的人撒去，一旁围观的人都惊呼的弯腰捡钱，一传十，十传百，倒是让这集市的人越来越多。

正值各个部落的领到来，带着各自的妻儿来集市逛，乌桓诸部（乌氏、桓氏、丸氏、凡氏、延氏等）齐聚于此，甚至一些鲜卑各族也抵达了此地，部落队伍带着大量的玛瑙、绿松石、皮草的辎车、轺（yao）车等。集市的通用货币就是金、铜币以及粮食、皮毛、牛马等，部落的领每次来到宁城都会带着大量的皮毛、牛马等换取过冬的粮食、布匹、金饰、铁器、瓷器等。此时正值七月半，各家的祭祀开启，巫者都齐聚于此，为曾经的乌桓先人祈祷、诵经，乌桓人死后要烧其穿的衣服，杀犬殉葬，巫者诵经，牵着一犬，为其指路，护送死者的神灵回归神山--赤山（今赤峰市赤山）。胡人在此地换取一些日常的用品，乌桓王间坚带着夫人和儿子、女儿来到集市，乌桓人因为跟汉人同居，妇人都学会了缝皮革为衣，还能给帐幕刺绣，制作刺绣的衣服和帘子，还能将兽毛编织成毯子，集市上的商人也有很多部落的人，见到乌桓大人，都跪地迎接，将毛毯捧到乌桓大人的侍卫手中。乌桓王吩咐仆人将钱结给来人，倒是引得众人尽欢，董仁启、甄致行看到乌桓大人的车马到了，忙让人前去迎接，乌桓王带着家人下马前往金铺，甄致行、吴管家、董仁启分别接待家人，甄致行跟乌桓大人在堂后的席上盛上奶酪在一旁的镂空屏风后休息，乌桓夫人乌桓雅带着女儿绵绵县主、儿子固生君长在珠宝柜台前试戴、挑选。吴管家看夫人一身大红的衣裾，就拿出了一件双珠玳瑁簪子，上面环绕着珍珠和玉环，玳瑁黑沉，点缀黄色斑点，珍珠莹润有光泽，玉环是白玉打磨，富贵而不张扬，红白掩映更添雅致，夫人试戴在头上，环绕的珠玉叮当，很是衬其白皙的肤色。绵绵县主倒是喜欢那个成套的芙蓉石饰，刻着桃花的簪、手镯和玉佩，看着那些桃花纹饰爱不释手，这成套的饰也就是夫人一只玳瑁簪的价格，乌桓雅看着她挑的花哨的饰到也没说什么，固生君长倒是挑了一串南红玛瑙圆珠串，戴在手上，仿佛是赤山的神在保佑着他。乌桓雅还看中了一方“延寿万年”的浮雕青白玉璧，又给两人又挑了两件相似的双面雕刻纹饰弧形玉珩，玉珩脊背有孔，穿上朱红色丝线后，佩戴在胸前，很是显的贵气，绵绵县主挑了一个如意纹饰的，固生君长选了一个灵芝纹饰。倒是乌桓王选了一件炸珠的掐丝镶嵌金虎摆件，这件金虎昂头斜视上方，浑身点缀着炸珠，还镶嵌着一些红、绿、蓝色的宝石，整体看上去金碧辉煌、璀璨夺目，吴管家让人用镶贝母的黑色漆盒小心的装了起来。董仁启带着乌桓雅去往侧厅的帘子后，挑选衣衫，布舍的地面铺设了一整片的灰色毛毡，夏日的衣料基本都是些麻衣、丝绸等，两匹方棋纹绣和树纹锁绒绣细绢，两匹匹长寿绣黄绢，两匹卷云纹绸缎，又挑了几匹麻布，挑了白、黑、青、红、绿五色，每样三匹，全都装上了辎车上。甄致行跟着乌桓王从汉开国谈到了各族的岁贡，再到家中儿女的开销，两人相见恨晚，谈的煞是热闹，乌桓雅挑完东西也坐在一旁的席上，仆人倒了一碗乳酪，几人又聊起了孩子的学业和最近的举孝廉的限制等。绵绵县主带着哥哥去往左侧厅的瓷器舍采买，县主一眼就看上了一套有“君幸食”三字的四猫漆盘，这件漆盘中画有四只猫粗线画，一只居中，三只在底部靠近内壁转折处。猫为红漆单线勾勒，内涂灰绿色漆。猫的耳、须、口、眼、爪、牙和柔毛均用极细红色线条描绘。画面还突出了猫睁大的双眼与长尾巴，很生动。吴管家连忙说道“这是一爱猫匠人做的，因画技繁杂，只成了这两套”，绵绵县主急道“那都给我包起来吧，我都要了，以后没有它们我都吃不下饭了”，漆盘、木盘、漆碗都是类似的纹饰。固生君长挑了几个清透细腻的青瓷单独放进竹篮里，吴管家还将固生君长指到的几套纯白陶碗放了进去，县主又点了几个陶瓶和陶熏炉，选了几面瑞兽纹铜镜。几人选完了，又去集市上逛了逛，甄致行、董仁启、吴管家都列在门口执礼相送。

6续也有几家部落领来采买，用金饼、皮毛、马匹等换了大量的布匹和陶瓷等，金饰上倒是少有像乌恒大人家这么大气的采买的。南方的青瓷倒是很受欢迎，卖空了后还有人问，北方的青瓷其实没有南方的青瓷细腻，尤其是会稽郡（扬州）的青瓷，上品青瓷甚至可以透光，釉质接近玻璃质，胎釉结合紧密而牢固，最受贵人喜爱。宇文氏的夫人，对铺里的一件青瓷长颈瓶爱不释手，此青瓷长颈瓶小口，细长颈，自上而下逐渐变粗，扁圆腹。矮圈足外撇，上饰有两道凹弦纹。瓶子颜色青黄，却是青瓷的精品了，这位宇文氏曾在宴会上有幸看到过一次，主人也是爱不释手，直说是南边的精品，很是难得，这次再见到了，立马就出手拿下了。金舍的金珠、炸花金珠、虎样金珠等耳饰和珠串等小饰品倒是很受欢迎，期间乌桓校尉的夫人带着家人来金舍逛，倒是对掐丝焊珠蟠螭纹金带扣、双羊纹饰金腰带等很是喜爱，夫人为及笄的女儿选了两件镶宝石金冠和金镶贝玉头饰和耳饰，作为压箱底的嫁妆，直说之前宴饮，各家贵人都说她戴的步摇好看，都以为是南方的手艺，没想到是你们家的。甄致行连忙道“也是从南边学来的，做了些宝石镶嵌，倒是很是衬夫人的雍容华贵”，夫人被他夸的直笑，扶了新买下的雀鸟衔珠步摇，倒是女儿王容与选了一件月牙形金牌和一件镶嵌绿松石与珊瑚的金壁，一件玳瑁珍珠簪子，一件白玉凤纹簪子。王夫人看着她道“怎么年纪轻轻的，跟着我这老人一样选什么金呀、玉呀的，那五彩珠串、粉簪子不拿一件”，王容与道“阿娘，我哪里喜欢这些，插一头亮晶晶的，哪里还有人看我了，只看着那一头的珠子了”，说着两人倒是都笑了。甄致行倒是瞧着这女子大气稳重，很是夸赞了几句，打听可否订了人家，说是已经订了一位守边的中郎将，两家知根知底的，倒是个不错的亲家，甄致行见状，将一件桃花簪子细细装好，对着王夫人道“算是给小娘子的贺礼了”，倒是让王夫人有点不好意思，甄致行连忙让人放进箱子里，抬到王府的帏车上，直说“望夫人跟校尉多美言几句”，说着执礼送贵人远去。甄致行看着董仁启道“一旦有什么异象，可以尽快报给王校尉，不怕他收，就怕他不收，边界战事一旦起了，我们的货就危险了”，众人倒是觉得很对，看着现在是平稳了，但是这战事说起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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