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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南北珠（第1页）

夜里兔兔提着长枪跟更直（守夜的）的人上山巡视，村里的狗都睡了。今日守夜的是张小吏，本来想着巡视一圈，回头等天亮了在转一圈，晚上怎么能不睡了，正想在衙门的小房里窝一宿，没想到被县令看到了，带去了城门和山上巡视，谁更直往山上跑呀。兔兔看着小吏一脸的颓废道“这县令也要观看天灾，久观天象，占候有术，这才能及时告知百姓使其能根据天时耕种”，张小吏忙垂着袖子执礼“是的，你说的是”。兔兔脚踩登山屐带着小吏在县里走着，兔兔院子里的小童周鱼本想跟着，兔兔看他困得都睁不开眼，走路都踉跄了，直接挥手让他回去歇着了，拉着小吏道“小孩子的觉还挺多，多睡睡，长身体”，小吏想着自己刚成年的身体，也想回一句“我也才成年”。兔兔看出他的心思，笑着道“你也是，非要娶个寡妇，养好几个孩子，天天累的跟狗似地”，张小吏听到这挺了挺胸板“那不是娘子太美了，我要是早生几年就不会让她等那么久了，唉”，兔兔听着他地一番话，只觉得心中悲痛“希望下辈子我也可以等到”，张小吏想着县令的事情“会有人等着的”，张小吏想起娘子那明媚的笑脸，爬山的劲头都足了。两人在山里闲逛，真的是月色澄澈如水，星空点点闪烁，这日也是巧了，只看到几颗硕大的星星划过，倒是惊到了两人，想起山上的黑色陨石，这次的这么大的陨星应该能做好多枪和刀了。兔兔看着这些星星陨落，原来真的是“夜中星陨如雨，书上写的真的有”，张小吏道“可是神仙现身了”

兔兔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星星跑的这么快，那神仙应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了”，张小吏穿着一身黑色深衣，跪在星星划过的方向，默默合手祷告“祈求神仙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兔兔看着他一身素衣，倒是心怀天下，等他跪完才拉着他走了。两人转了两圈，回了府衙，都在小榻上歇了一会儿，白日里兔兔只觉得有些疲累，精神却还好，晚霞透亮，这几日月朗风清，雨水也少了些，河里浇地浇的都快干了，要是在种完粟后再下一两场雨就好了，可惜天公不做美。孙恩倒是趁着天好，邀了几家女眷去董家酒舍小聚，荷花开得正旺，折了一缸放在正堂上，四面的席子围着，孙家、潘家、秦家的大娘子都在，秦家的大娘子一般不出来应酬，因为方城捐款修桥铺路的事情，几家碰了几回面，这才慢慢熟络了起来，秦家大娘子赵氏因着郎君的主家，乡里没人敢小嘘了去，赵氏也知道自己是被留在家乡伺候父母的，很是低调，时常守在秦家。孙恩之前看到赵氏穿着东京的服饰，倒是借此跟她聊过几句，王呦呦家里也知道梁家是多大的门面，对赵氏也是客客气气的，三人说着各自的见闻，提起最近传来的珍珠襦，说是海上的货，颗颗晶莹，穿上去凉凉的，很是解暑气，孙恩道“只听过，哪里见过”，赵氏道“之前主家赏了一件，郎君给我送了回来，你瞧”，说着让丫鬟从车里拿了一件缀着珠子的短衣，那件珠襦是一件由金、玉、玛瑙、绿松石和琉璃制作而成的珠、管、扣、片等一千一百件宝石穿缀成横串，串串相连，钉缝在一块白色帛布短衣上，大致呈矩形（长方形），长两尺有余，宽一尺多，丫鬟从匣子里拿出那件珠襦，倒是把房里的人都看呆了，王呦呦看着那红白交错的珠宝不禁感叹“梁府是真有钱，这样的珠襦就赏人了”，赵氏道“郎君也是很感激梁大人，说是孙夫人有了几件珍珠襦了，挑了一件赏人了，据说孙夫人的珠襦上的珍珠颗颗圆润、晶莹，大如黄豆”孙恩看着那匣子道“梁家的福寿阁，现在做的生意也是东京头一份了，只梁府的船，都是海上最大的那只，这件珠襦搁别家算是传世的宝贝，在他府上那是真真一件衣裳罢了”，赵氏看她说的热闹，也笑着，自然是知道梁府的实力，赵氏看着孙恩头上的步摇花道“你那步摇花也是京师的样式吧”，孙恩道“赵夫人眼睛忒厉害了，是呢”，王呦呦之前就看到这步摇了，还以为是金冠，但是这步摇上的金花缀着小珠，每一枝花茎在接近底端的地方都弯作螺旋状，晃动间金花仿佛活了一样，颤颤巍巍的，王呦呦道“这步摇是真漂亮，不过要是在加上一只蝴蝶或是蜜蜂，就更灵动了”，孙恩叹道“本来有的，只可惜哪里轮得到我，只这一枝还是让他特意给我留的，玲珑阁的钗子确实精致”。三人说着衣裳饰，各家的铺子，最近京师哪家的贵人，吃着点心，倒是回家的时候月头都亮了，王呦呦坐在妆奁前，晃着手里的金枝步摇花，上面连个白珠都没有，想起在家中，阿母头上垂着白珠的四花雀鸟步摇，不由的感叹起曾经的少时时光，小丫头倒是知道怎么回事，这也不好劝，王家祖上也是风光的，只慢慢败落了，到了王呦呦这一代，孩子是不少生，真有本事的也没几个。潘玉打马回了家，小丫头看着他手里拎着的糕点，忙笑着道“今日夫人去酒舍，这糕点怕是吃的多了”，潘玉道“那给下人分了吧”，看王呦呦没搭理他，只顾着看着妆奁呆，便走上前蹭了几下，王呦呦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天儿惹了，别来蹭我”，潘玉看她生气也不着急，拿起案几上的团扇给她扇着风，王呦呦看他一脸的汗，手上被糕点的油布洇透了，粘兮兮的还给她摇着扇子，只好让丫头打了水，拿手帕子给他擦了擦。

次日晚间，王呦呦在房里刺绣，正绣着长寿纹，门帘子就被揭开了，只见潘玉手里攥着一个木匣子，兴高采烈的冲到他面前“娘子，你看”，说着拿出一枝青玉牡丹花，坠着三颗白珠的步摇，轻轻的插在了她的鬓边，一侧的玉簪子一下子增色不少，王呦呦看着那青玉簪子上面还有一只镂刻的金蝴蝶，展翅欲飞，很是喜欢。潘玉道“特意去潘家布舍挑的，这白珠是北珠，色泽比南珠差一些”，王呦呦看着铜镜上长枝拂动绣领，琼瑶微动，蝴蝶颤动，喜欢的不行，笑着说“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钗子了”，潘玉道“这不是看你妆奁上的饰样式旧了，正好潘家布舍新来了一批货，便想着去看看，倒是让我一眼就看到这枝钗子”，王呦呦道“确实好看，这要是赤金的倒是俗气了，也是巧思了，难为你挑了出来”。潘玉看着她晃动的小脑袋，笑得坐在她边上，给她编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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