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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殿下，《易》云，家道正而天下定，”苏志安道：&1dquo;您是储君，将来更会是天子，这句话原该比臣更清楚才是。”

  李政冷笑道：&1dquo;你是想说，东宫家道不正吗?”

  &1dquo;臣不敢，擅做主张，合该领罪，”苏志安顿，道：&1dquo;然臣自殿下潜邸，便追随左右，略有微功，但望殿下听臣一言。。”

  李政冷冷道：&1dquo;讲。”

  &1dquo;陛下早有意易储，令殿下择名门贵女妻之，昔日府中幕僚亦盼望殿下觅得佳妇，早诞世子，安定人心，然而殿下娶太子妃钟氏为妻，以至朝野非议，言官攻讦，此其一过也。”

  &1dquo;太子妃身怀沈家之子，原不该留，长史奉陛下令，斩草除根，殿下却将其配江州，令一干属臣心寒，此其二过也。”

  &1dquo;殿下偏宠妻室，不纳姬妾，以至王府后嗣无人，陛下不悦，属臣不安，直至今日，膝下也只皇太孙一人。虽非太子妃之过，仍因太子妃之故，此其三过也。”

  &1dquo;楚王原系嫡长，为易储故，陛下劳心，臣属劳力，耗费多少心血?眼见东宫建稳，陛下有退位之意，太子妃却在此时同安国公生出这等艳事，坊间议论不休，污及殿下声誉，此其四过也。”

  &1dquo;太子殿下，”苏志安再次顿，道：&1dquo;望请三思!”

  &1dquo;志安，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李政垂眼看他，沉声道：&1dquo;太子妃她，什么错都没有。”

  &1dquo;是我将她抢到府中，是我为她不纳姬妾，至于第三点，于我而言，她远比区区声名要紧，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

  &1dquo;你该攻讦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1dquo;臣的主君是殿下，”苏志安道：&1dquo;而非太子妃。”

  李政定定看他半晌，倏然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带着点讥诮意味。

  &1dquo;志安啊，”他道：&1dquo;你怎么越来越像宗政弘了。”

  &1dquo;殿下，臣的父亲曾在陛下麾下任职，后来不幸战死，是陛下令人将臣抚育长大，又叫臣跟随殿下左右，”苏志安道：&1dquo;说句冒犯的话，臣跟您是一起长起来的。”

  &1dquo;臣可以对天誓，臣从头到尾，绝无半点私心，即便殿下令臣引剑自刎，也绝不会有半分迟疑，”他震声道：&1dquo;您相信吗?”

  李政道：&1dquo;我信。”

  &1dquo;臣知道殿下是真心喜欢太子妃的，可很多事情，并不是有真心就可以。”苏志安道：&1dquo;殿下不仅仅是太子妃的丈夫，也是大唐的储君，将来的天子，亿兆黎庶的生死，李唐一氏的荣辱，全都挑在您的肩上。”

  李政呼吸一滞，静默不语。

  &1dquo;不只是臣，还有很多人，当我们决定追随殿下，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他红了眼眶，道：&1dquo;臣说这些，不是打算令殿下顾念旧情，格外开恩，臣只是觉得&he11ip;&he11ip;”

  &1dquo;殿下待太子妃有情有义，拿出了丈夫的担当，可是，那些曾为您死生一掷的忠耿之士，便该被辜负吗?”

  &1dquo;殿下因一妇人，而令朝臣心冷，难道这也是担当吗?”

  &1dquo;可志安，”李政深吸口气，平复心境，道：&1dquo;这并不是你以言辞欺辱太子妃的理由。而那席话，除去诛心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1dquo;你是东宫司马，不是内宅妇人，更不要将自己的才干用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苏志安不语，李政则转向前不久刚刚过来的文媪：&1dquo;太子妃一直都很敬重你，你不该那么做。”

  文媪面有歉然：&1dquo;是。”

  &1dquo;志安罚俸一年，杖责六十，至于文媪，往年照看我辛苦，近日也可着将手头上的事项交接，颐养天年去吧。”

  李政目光扫过那二人，道：&1dquo;明日天亮，你们自去太子妃处叩头请罪。”

  文媪面色如常，轻声应：&1dquo;是。”

  苏志安眼眸闭合，半晌，终于也道：&1dquo;是。”

  &he11ip;&he11ip;

  钟意这日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早早醒来，望着帐顶出神。

  躺了会儿，她也觉得没意思，唤人入内梳洗，又去看景康，外间有侍从来禀，言说文媪与东宫司马求见，她眼皮也没抬，道：&1dquo;打他们走。”

  侍从一怔：&1dquo;娘娘&he11ip;&he11ip;”

  &1dquo;怎么，”钟意拿帕子替景康擦了擦脸，淡淡道：&1dquo;我连不想见人的权力都没有?”

  侍从惶恐，匆忙应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那侍从又入内，道：&1dquo;司马与文媪言说昨日冒犯娘娘，今日特来请罪。”

  &1dquo;若是真心请罪，昨日何必说那席话?不过是碍于别的，不得不来罢了。”钟意恹恹道：&1dquo;打他们走吧。”

  景康刚睡醒没多久，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见母亲神情黯淡，小眉头蹙起来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又笑起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1dquo;啾”的一声响。

  钟意一直沉着的心勉强缓和了些，温声道：&1dquo;怎么了?”

  &1dquo;娘亲，”景康咬着小手，认真道：&1dquo;笑。”

  这孩子惯来是叫人省心的，这么点的小人，居然也会体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