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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的心如分成两片，一片觉着苏柄临在夸大其词荒谬绝伦，另一片却悚惧战栗，似知道他说的会在不久的将来噩梦成真。

  苏柄临看出他的犹豫忌惮：&1dquo;所以老夫给你出一个主意。”

  并未给袁恕己询问的机会，苏柄临缓缓说道：&1dquo;让十八子去长安。”

  清晨，朱家小院。

  东厢房的炕沿边上，阿弦握着一把桃木梳，身侧放着一盆清水，将梳子浸在水中沾了沾，又艰难地去梳理左手中握着的一绺长。

  方才她悄悄打了水来，先给他把脸抹了抹，本来想给他梳头剃须，恢复本来面目，只是她没有剃须之物，又不敢乱下手，于是决定先做一半儿。

  这会儿，男子的都被打散，一半儿已经梳理的丝丝分明，半是湿润油亮地散在旁侧。

  阿弦知道老朱头快起了，不由后悔自己竟睡了过去不曾早些下手，忙加快动作，却无意中扯乱了一缕头。

  炕上的人手指弹了一下儿，阿弦却因手忙脚乱并未现，只喃喃道：&1dquo;对不住啦，是不是很疼？我从没给别人梳过头，不免笨手笨脚&he11ip;&he11ip;不过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阿弦非但并未伺候过别人，连自个儿的头也是胡乱往顶心一拢，然后梳子横七竖八撩几下，就用一根钗子别住而已，当然也美观整齐不到哪里去。

  其实在她八岁之前，还都是老朱头给她梳头，老朱头的手艺却非同一般，每次都给她整理的一丝不乱，比那些最手巧的梳头娘子还见功力。

  有一次，老朱头握着手心那把厚实润亮缎子似的好头，也曾失言惋惜：&1dquo;可惜你不能扮作女孩儿，如果能，我每天都给你梳一式，还不带重样儿的呢。”

  所以这是阿弦第一次给人动手，也是最后一次。

  因要赶时间，又加生疏，最后隐约透出些手忙脚乱的意思来，连连扯落了好几根头。

  阿弦心想：得亏男子仍在昏睡，但凡是有知觉，一定要跳起来大怒。

  最后虽然好歹挽了一个髻，又拿了一根自己的桃木钗子别住，但那髻却歪歪扭扭，像是出自小孩儿之手。

  原本他散的时候有些疯癫之意，如今梳好了，因型蹩脚，又无端透出几分呆傻之气。

  阿弦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道：&1dquo;至少&he11ip;&he11ip;比方才乱作一团要qiang些。”

  她倒是很擅长安慰自己，可说完之后，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吐了吐舌头，端起水转身出门。

  才一搭帘子，阿弦看到堂屋的桌子对面儿，静默无声地坐着一个人，手中握着一盏大叶苦茶，正在定定地看着屋门呆。

  居然正是老朱头。

  阿弦一惊之下，几乎将那盆水泼了。

  虽然并没做什么太过逾矩的事儿，但这次第，却有些被抓了现行的尴尬，阿弦结结巴巴，还想解释：&1dquo;伯&he11ip;&he11ip;”

  尚未唤出，老朱头转头淡淡相看：&1dquo;先不忙别的，坐了说话儿。”

  阿弦心中忐忑，只好依言将水盆先放下。

  老朱头又举起杯子喝了口茶，才轻声说道：&1dquo;丫头，你一夜没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