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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理寺之行（第1页）

獬豸当中储存着几乎所有的执法记录，那是一台大到需要专门修建一栋十二层的阁楼才能放得下的宏伟机器。

那是大云工业之上的一颗明珠，大量高精加工的微小齿轮带来了全新的高效的储存信息的方式。

重审、追诉、连环案件……大理寺的办案效率在獬豸的协助下提升数倍，甚至一段时间，出现了政清吏明的情况。

獬豸庞大的计算力还可用于正在调查中的案件，交叉比对，计算逃犯路线，调查生平……这使得执法官们的行动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和精准。

犯罪者们在牢狱中低声地交头接耳，满怀恐惧地谈论着那只藏在浓雾之中的机械怪兽。

据说獬豸的左眼事无巨细地记叙着世人的功过，右眼则迸着火光，烧灼着那些敢于作奸犯科的人的户籍数字，使之变红，在偌大的云之国中寻不到任何安身之地。

直到那时，它头顶的裁决之剑才会挥下。

不过那也只是一台机器罢了……

机器是一种不会撒谎的东西，准确地输入，精准地输出，不像人，会撒谎，会被腐蚀，会错误地输出。

而这样的机器也终究是要靠那样的人才能运转。

岳闻心在试衣间更换那件格子纹饰的长衣，这是一种在世人刻板印象里差分机机械师会穿的衣服。

而刻板印象存在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群体中的部分人确实是给世人留下了这种印象。

在用布条缠住胸部之后，岳闻心伸手挽起了自己的黑色假，以一个男人的方式重新扎起了头。

这则是另一个刻板印象，差分机机械师这个群体中的男性占比相当之大。

岳闻心用自学的易容术，画粗了眉毛，修饰脸型，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镜中的人影便从清丽可爱的少女变成了模样有些清秀过头的少年。

岳闻心拿上了自己的帆布包，推开试衣间，来到柜台结账。

店员有些困惑地揉了揉眼睛，之前进店里来的客人，他眼瞧着是位容貌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在为对方介绍衣服时，自己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不少。

这怎么？

瞧着走近柜台的客人喉咙上的微小凸起，店员越困惑。

“你好，结账。”

更偏向中性的轻柔嗓音。

“好的，请问您的户籍数字是？”

店员来到了差分机前，他的鼻间能够闻到客人身上传来的淡淡芳香，这依旧令他心神不宁。

而他手下的神奇的小机器，只需要输入一串数字，再插入客人的算符，这一笔被认可的交易就会通过记账差分机所配置的微小电报讯器，以电波的形式，通过各式中转器，被传输到钱庄之中。

届时，他们账户的数字都会生改变。

店员此时并没有想着手中这台机器的运作流程，他只是在想，马上就能听见这位客人的户籍数字了。

通过那串数字，他就可以辨别出对方的性别，甚至于能知道对方的出生地和生日。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带算符出门了，我用现金结账可以吗？”

“啊？哦……当然当然可以。”

店员有些机械地点着头，接过客人手里的现金，记账，找零。

“欢迎您下次再来。”店员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望。

客人在接过零钱后，冲他笑了笑，店铺外的天光和店内的灯光晕散成了一片，就像是他来到永昼城前在乡下经常看见的所谓春天的色彩。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店里飘散的淡淡香气已经消失了。

店员失魂落魄地趴在柜台上，他决定最近应该休一个假，去城里的医馆看看某些隐秘的心理上的疾病。

岳闻心撒谎了。

她不得不用现金结账的原因是她一旦在这座城市的某处输入了自己的户籍数字，家族立刻便能找到她。

岳闻心离开了商铺，径直地沿着楼梯朝地下去了，若是赶往大理寺，还是乘地蛇比较快。

岳闻心背着的帆布包里不仅带着自己账户的算符，还带着好几捆程序算符，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差分机机械师一样。

地下站台天花板悬挂的矿石灯已经有些年头了，光亮微弱，大半个站台都隐没于黑暗之中。

嘹亮的汽笛声响起，地蛇拉着长长的白色蒸汽驶进车站。

光影交错着经过在黑暗中伫立的岳闻心。

咔。

岳闻心面前的车门打开，照出的白光把她身后的影子拉到站台的另一端。

岳闻心按着帆布包走进了车厢，车厢内的人数远不如她估算得多，只有寥寥几人。

她在靠近车门的座位坐下，将帆布包妥善地放在了身侧。

地蛇会经过的路段是下城区到大理寺的路线，她看了一眼车上的线路示意图，难怪没有人，原来是下城区居民根本用不上的路线。

岳闻心揉了揉还是有些酸痛的脖子，甚至她感觉背上也有些痛，就像是从三米高的床上摔下来，摔倒冰冷的地板上的那种痛。

之前……之前生了什么来着？